終于再一次他吻上來時,撓了他一爪子。
從臉到脖頸,留下了好幾道抓痕。可梁開濟也不在意似的,拿起她的披帛將她雙手纏住,吊掛在床頭高處,將她折騰了半夜。
那日昏睡前,梁開濟也是這般俯在她的耳邊輕聲嘲弄:“我的沁夫人,你若是再學不乖,還要吃更多的苦頭!”
她的反應徹底愉悅了梁開濟:“看了我的沁夫人還記得那一夜。怎麼,那一杯醉生夢死是何滋味?”
恐懼,如漫天的江潮席卷而來,將姚沁打落在海灘上。她一動不動地躺在細膩的沙子里,劇烈的疼痛讓她全身失去了知覺,使她變得麻木。
怎麼會?怎麼會!
姚沁眼睛里蓄滿了淚水,無聲地望著他,眼里滿是祈求。
梁開濟還未收起的笑意片片龜裂,他感覺到了。她再害怕、抗拒甚至厭惡!
他早該意識到的,只是不愿意相信,她對他竟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和惦念。
如直面她的失望,比他想象中的更艱難。那難掩的痛恨,仿佛一個大手緊緊攫取了他的心臟,隨后再將那心臟放進熱油鍋里烹。
疼痛難忍,心酸難抑。
他無力地松開手:“阿沁,我心里……我心里……”
“你是人是鬼?”姚沁閉上了眼睛不再看他。
梁開濟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我自然同阿沁一樣。那阿沁覺得,我們是人,還是鬼?我們活著,還是死了?這是夢里,還是今生?”
“哈哈,我現在真希望這只是大夢一場!”姚沁扭過頭避開他的手,再睜眼就淬了毒!
梁開濟來訪
姚沁這一笑,梁開濟就愣住了,他深知自己已是無藥可醫了。
即使姚沁恨他入骨,但看著近在眼前,隨時可以擁抱入懷的她,他仍覺得怦然心動。
姚沁趁著他分神之際,迅速拔出頭上的發釵,照著他的眼睛就刺了過去。
梁開濟躲閃不及,只能抬起右手抵擋。果不其然,發釵瞬間刺進了他的手心里。
釵尖入肉過半,看著滲出來的血液,慌張地松開松開手,蹬著腿向后退卻。
梁開濟看她受驚的模樣,心里的那丁點兒惱怒也消散了。他拔出釵子,扔到一旁,起身到梳妝臺上撿起一條絹帕包上。
“見血的膽量都沒有,還敢學別人殺人?姚沁,我倒不知道你有如此本事!”
姚沁還有些哆嗦地說不出話來。
梁開濟看她這樣真是無奈又好笑,他上前一步,伸出左手要去撫摸她的臉。
姚沁仍舊閃躲著避開了,梁開濟也不強求,改為順勢撩開她的頭發:“我不痛,你莫怕了。”
“你走!”姚沁梗著脖子不接他的話,“以后不要再來了!自此,我們橋歸橋路歸路!”
“梁開濟,你我互相折磨了一世,但總歸你欠我的多。這一世,我們彼此放過吧!”
姚沁話一出口,梁開濟真真是氣笑了。他在她開口前,還心疼她的膽子小。這會兒,就開始趕他了。
“阿沁,你曉得我就算死也不讓你獨活是什麼意思嗎?”
梁開濟說得坦然,但姚沁卻氣得發抖:“因為你就是個畜生、劊子手!你根本不會考慮別人的死活!也不把人命看在眼里!”
“你知不知道,我一走,樂平會怎麼樣?就你那個大夫人,她肯讓樂平活著嗎?會讓他快樂活一世嗎?”
姚沁因為嘶吼,嗓子到最后都沙啞了。
梁開濟嘆了口氣,轉身倒了一杯水給她,姚沁看也不看,揮手就打翻在地。
“你呀!怎麼就不能信樂康呢?他是你和我的兒子,就算是秦芷蘭養大了他又怎樣?你和我的骨血結成的孩子,怎麼可能任一個養母擺布,連自己的弟弟都護不住!”
姚沁終于肯看他了,只不過那眼睛里依舊都是輕蔑。
梁開濟當然知道她什麼意思,也不急著解釋。他彎腰將地上碎成幾瓣兒的茶杯撿起來,扔出窗外。
平日里,這樣的事情哪里輪得到他來做,但想到姚沁的會割破腳,他便干脆撿起來扔了出去。
“阿沁,我還是那句話,我生你生,我死你死。你也莫要想什麼施彥、韓彥、李彥了!無論什麼時候,你都是我梁開濟的沁夫人!”
“滾!滾!你滾!”姚沁再也忍不住了,放聲嘶吼尖叫,“梁開濟的出現,仿佛陰魂一般將她纏住,讓她窒息。”
阿杏走進院子里,便聽到姚沁的吼叫聲。還以為家里來了賊人,嚇得手里端著米糕都扔了出去。
“姑娘!姑娘!”阿杏向著房門沖了過去,同時還不忘喊,“來人啊!來人啊!”
梁開濟聽到阿杏的聲音,又聽到她吆喝,也知道自己不能留了。他深深望了姚沁一眼,嘆了一口氣,忍著酸澀走了。
阿杏正要拉開房門,房門卻從里面被推開了。阿杏看著從中出來的梁開濟,驚得半晌沒說出一個字來。
“照顧好你家姑娘!”
說完這句話,梁開濟越過高墻揚長而去了。
阿杏看著梁開濟匆匆而去的背影,還以為自己眼花了。隨即,她又想起屋里的姚沁。
阿杏奔入房間內,才看到床榻間幾乎是一片狼藉,地上還汪著一灘水。粉色錦被上染了點點嫣紅的鮮血,而姚沁躲在角落里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