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累?她為何會勞累?”和安公主看著施彥和阿杏二人。
施彥嘆息了一句:“這幾個月來,她跟著我忙活稻花魚的事情,吃不好睡不好,整日里研讀古書農籍,又跟著我下到田里試驗……”
“稻花鯉?你且等著說給我聽。”和安公主沒多追問,現下最重要的還是姚沁的病。
“這憂思過重又是怎麼回事?難道也是因為這稻花鯉?”
阿杏急急脫口而出:“當然不是,全是因為怡……”
“阿杏!”施彥遞趕忙出聲制止。
阿杏收了聲音,不再說話。和安公主哪里看不出來這里面有事,她瞥了二人一眼,沒說話。
“那這驚嚇心悸呢?誰嚇她了?怎麼嚇得?”看著阿杏猶疑的樣子,和安公主動了怒,“怎麼這也說不得?”
施彥見狀忙上前勸解:“先生還在,不若我們先問問該如何治吧?”
和安公主知道,這是不便在外人跟前提及了,她也就不再追著不放了。
“先生,您看我家侄女的病該怎麼醫治?”
“令侄女這病說白了就是心病,心病自然還是需要心藥醫啊。我先開幾服藥,先把這熱去了。”
“等病人醒來,在慢慢開解就是了。這心病若是不去了,日積月累,這姑娘早晚被拖垮啊!”
這最后一句話的厲害,和安公主是知曉的。想當年,多少嬪妃為了得到寵愛,拼盡了渾身解數,然而最終也只落得個慘淡收場。
在那些沒有暗藏著腥風血雨的爭寵中,落敗的人或瘋、或癲、或死。她幼年時曾問過自己的母妃,那些瘋瘋癲癲的女人到底得了什麼病?
她的母妃眼睛里透著無限的悲憫開口道:“心病!”
郎中今日的話,無非是說,姚沁的心病若是治不好,早晚會要了她的命。
送走了郎中,和安公主這才起身去看姚沁。此刻的姚沁仍舊在昏迷中,從她緊皺的眉頭可以看出,她仍舊是那麼的不安。
“阿沁?”和安公主俯身靠近她,輕輕呼喚。
姚沁有了些許意識,她眼皮掩蓋下的眼珠一直在轉動,但卻怎麼都張不開。
她嘴唇蠕動,似乎在說些什麼。和安公主湊過去聽,原來是,爹爹、娘親、彥哥哥之類的。
“唉——”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背對著回來的施彥開口,“施縣令,你先回去吧,這里阿杏在就夠了。”
施彥有一瞬的靜默,但還是應了一聲:“下官告退。”
施彥離開后頻頻轉身回望,然而門內發生的一切卻也被厚重的大門擋住了。
“阿杏,我且問你。這些時日,你們家姑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面對和安公主,阿杏最后還是和盤托出了最近所有的事情。
包括如何與趙怡寧相遇,又是如何遇險,以及姚沁讓施彥先救助趙怡寧從而趙怡寧對施彥生情的事情。
當和安公主聽說趙怡寧因為施彥和姚沁親密,而被打了巴掌時,更是震驚。
她心知自己的這個侄女是徹底變了,現在不能再放任她在這里了,不然遲早得惹出禍事來。
和安公主是帶著凝重之色離開青山別院的,姚沁這般模樣,也是不能招待她得了。她干脆也不添麻煩了,飯也沒吃就回去了。
趙怡寧和秦芷蘭跟在她的身后出了門,相互對望一眼,都猜測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為何和安公主的面色這樣不好。
“姑母,您怎麼了?”趙怡寧快走一步,挽住自家姑母的胳膊。
和安嘆了一口氣:“阿寧,姑母派人送你回都城可好?”
趙怡寧顯然沒想到和安公主會說這個,有些不自然道:“姑母,我身子還有些虛,想多養些日子。”
“而且,我也想留下來陪陪姑母,和您親近親近。姑母現在讓我走,是不是嫌我煩了?”
和安公主拍拍她的手:“姑母怎麼會嫌我們阿寧呢?只是你留在這里也都許久了,出宮也都半年了,你父皇母后定是非常想念你的。”
和安暗自嘆了口氣,孩子大了,都學會和長輩耍心眼子了。
秦芷蘭落后一步,若有所思地看著這姑侄倆。和安公主極力勸阻趙怡寧離開,一定是知道了趙怡寧的所作所為。
她為了皇家臉面,也為了姚沁,想讓趙怡寧離開。但趙怡寧卻是想留下來的,目的也很簡單,施彥。
那麼,她該選擇誰呢?毫無疑問,從任何人的角度來看都會選擇和安公主。她的出發點是好的,且是自己未來的婆婆。
可是,自己未來的婆婆竟然對一個沖過喜,且拿了和離書的人這般看重。秦芷蘭心里就沒那麼坦然了。
況且,趙怡寧做得也不算出格,依照圣上和皇后對她的寵愛,這事情也不是沒有可能。更何況,她的胞兄可是未來的天子。
如此衡量,秦芷蘭自然是選擇幫趙怡寧。給她賣一個好,讓她欠自己一份人情,何樂而不為呢?
秦芷蘭不愧是當家主母的料子,每走一步都往后看十步。在乎的也都是頂頂重要的家世、臉面、利益……
無論如何,和安公主還是回去后就修書一封,當即讓護在左右的暗衛悄悄送了出去。
這邊趙怡寧回到屋中后,便開始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