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該為自己打算打算了,難道真打算養那幾家子一輩子?我前幾天聽張娘子的意思,姑娘要擴建蜜餞作坊,只要小娘子和成了婚的媳婦子。”
“你且把這些告訴你屋里的那些人,也讓他們合計合計,為日后做個打算。如今,我在姑娘這里每日做些粗活,一日三餐都有,還另得兩貫錢呢。如今你得姑娘看重,他日說不得混個管事當當。怎得就配不上香草?”
“全看你想不想了,你若是想,嫂子自當為你打算。姑娘家的心思我比你了解,香草定是對你有想法的,你可別辜負人家!”
一番話都說到了方廣的心坎兒里,他一路沉思著走回去。常二嫂子說得對,自己心悅香草,香草也有對自己有幾分心思。自己真能出頭,到時候不怕姑娘不同意。
方廣心里有了底,腳下的步子也輕快了起來。只是,剛跨出大門,便聽到一陣嚷嚷聲。他眉頭一皺,快走幾步來到事發地。
“三朗!你今兒就是不答應也得答應!你大哥從小就疼你,你可不能忘恩負義!”
“四菊眼看著十六了,也是個老姑娘了。你家這條件,嫁妝也出不起,怕是沒幾家人愿意娶。”
“你都絕戶了,還護著兩個丫頭片子!如今你只要把四菊嫁過去,你大哥就讓來財過繼到你名下,等你老了,還有個摔盆子的!做人要知道好歹!”
方廣推開人群,就看到丟了一只胳膊的王代灰頭土臉地被一個年過五旬的老婦人指著鼻子罵!
這人他認得,王代的老娘,為了換親的事兒已經上門鬧過幾次了。
這一家子看王代打仗殘了,便將他一家子單分出來過。什麼都不給不說,還因為王代沒兒子,就打起了過繼和換親的主意。
方廣冷笑一聲,正要上前。突然香草的聲音先響了起來:“敢問這位媽媽,是誰家的,為何來我家吵鬧?”
王代的老娘看香草也不過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便沒把她放在眼里:“你又是哪來的沒規矩的丫頭子,我與我兒說話,你插的什麼嘴!”
香草前些日子已經聽說了這一家子的事,心里本就對這老貨一家子厭嫌。更不要說那玲子本就是個伶俐的,香草喜歡那她,她當妹子看,想幫她出一口氣。
如今這老貨送上門來,還如此不客氣,香草就更不待見了。她這些日子奔前走后,也見過不少世面,哪里會被這老貨嚇到。
“張河,幫我把這老貨綁起來。”香草也不跟她廢話。
張河拿出麻繩上正準備上前,王代的老娘就叫囂了起來:“你們敢綁人!我去官府告你們去!”
“喲,你要告我們什麼?我們收租子,你在這里鬧事,我們沒有告你已是仁慈了。你倒好,反過來告我們?”
“誰!誰鬧事了!我不過是找我兒子,哪里就是鬧事!”王代的老娘趕緊往后頭跟來的兒子和媳婦身后躲。
“這位小娘子,我們本就是找我三弟商談事情,真不是有意打攪你家收租子。”王大的大哥見狀趕緊上前勸阻。
香草冷笑一聲:“哦?既然是商談事情,為何不等到他交了租子回到家中再談,反倒是阻在這里?”
“這.這都是家母性急,考慮不周全。我這就帶她到一旁等著。”
“去什麼去!老娘今天就是要討個說法,她一個沒了身份的下人,做什麼對她這麼客氣!我就不信了,她主子在這里,還能管老娘教育兒子?”王代娘一看自己兒子對著香草唯唯諾諾的,就氣不打一處來。
方廣拳頭立馬就硬了,他怒目圓睜就要上前與那老貨說道。
“誰說我家香草是個下人身份?”姚沁含著怒氣的聲音在身后響起,著實將眾人嚇了一跳。
那王家一家子,看著穿著貴氣的姚沁,一時間也噤了聲,王代的老娘更是往后縮了縮身子……
趕走
香草是姚明義買來的不假,但當年也是憐她父母不慈救她一命。而后也是和姚沁一起教養,并無半點苛待。
香草自覺姚家于她有救命之恩,便誠心報答,包攬了家里的大小事務。后來姚沁為梁開濟沖喜之故,便以丫鬟身份自居照顧左右。
姚沁心里待她親厚,不說吃穿用度樣樣都是好的,就是家里的錢財也都是香草管著。以至于阿杏也總是拈酸吃醋,說姚沁和香草不是親姐妹,勝似親姐妹,自己是個外人。
當年雖是有賣身契,姚明義卻并未前往縣衙給香草辦理奴籍,而是正經認作義女,上了姚家的戶籍的。
前世香草為姚沁而死,姚沁愧疚一生。重活一世更是舍不得她受委屈,如今聽得這口無遮攔的老貨如此看低香草,只覺得怒火中燒。
“香草是我父親認下的義女,是我正經的妹妹,你這老貨一口一個下人,好大的威風!”
世人皆是先敬羅衫再敬人,今日阿杏特地為姚沁梳妝打扮,不說穿金戴銀,但鎏金點翠別具一番貴氣。
更不消說,姚沁通體的矜貴的氣質。
那王老婆子躲在大兒子身后,側過臉去不再吭聲,只是臉上并無多少悔改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