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當然不能借。但這話肯定不能說。
姚沁等他們聲歇,朗聲問:“我若是借了當如何?不借又當如何?”
“小娘子若是痛快地借了,往后的一整年都平平安安的。若是不借,我可不知道我手里的這把刀,這團火會落在何處。”
那屠夫張抽出刀,用刀指了指燃燒的火堆,滿臉的陰狠。
姚沁看了看日頭,半個時辰過去了,趕去搬救兵的人估計已經抵達了,但若是趕來,約莫還要一個時辰左右。
只要拖延住,待救兵來了,就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姚沁心里默默盤算著。
“怎麼樣,小娘子。可考慮清楚了?”屠夫張見姚沁不說話,又催問了一遍。
姚沁深吸一口氣,正要說話。二旺突然在身后輕聲說道:“姑娘,討價還價,再假意應下,拖延時間。”
“說吧,你們打算借多少?”
屠夫張以為姚沁怕了,心里一喜:“不多,七成!”
“七成?”這聲音倒不是姚沁發出來的,而是這些佃戶。若是收成的七成給了土匪,還剩下多少給主家?又剩下多少填飽肚子。這簡直是不給一點活路!
姚沁也氣笑了:“屠夫張,你當年因何故殺人?”
“爺爺我因何故殺人與你何干!”屠夫張又塞了一口肉,灌了一口酒。
“當然與我無關,但卻與你的性命攸關!”姚沁輕蔑地瞥了他一眼。
屠夫張愣住了,他是因何殺人的呢?不過是一個飯館子每日都來定肉,且約定好月末結清。但誰承想,月底后這攤子主人竟不認賬了。
二十貫銀錢的豬肉錢,硬說只要了二貫銀錢的。且仗著小舅子在衙門里做捕快,便以勢壓人。
他氣不過去找人理論,結果此人更加囂張,二貫銀錢也不愿意給了。
這不是讓自己活不下去嗎?一家老小都指著這豬肉鋪子過活……
他覺得既然你不讓我活,我便也要讓你死!
想到這里,他不禁打了個寒戰。且看著眼前佃戶們通紅的眼睛,也有些怕了。
“統共這麼些收成,你就要拿走七成。這不是把我們往絕路上逼?左右都是一死,索性大家一起死好了!”
姚沁話一落地,佃戶分也高喊著:“一起死!”
山匪們平日里就是靠著人多勢眾,虛張聲勢來打劫過往商家農戶的,見這陣仗心里也有些發怵。
“那你想怎樣?”屠夫張開口?
“三成!最多給你三成!”姚沁開口。
屠夫張當即冷臉:“打發要飯的呢?”
“要飯的可給不了這麼多!要飯的也不會殺人放火、害人性命謀人家財!”姚沁說得咬牙切齒就差沒有啐他臉上了,“你還不如個要飯的!”
“臭娘兒們!你說什麼!”屠夫張砸了酒葫蘆。
姚沁依舊輕蔑地看著他:“若是不應,我這就前去報官!咱們魚死網破!你大概不知道吧,新上任的縣太爺施彥,可是我爹姚明義的學生!”
“好!好!好!你有種!”屠夫張只恨得咬牙切齒,“三成就三成,你打算怎麼給?何時給?”
“自然是等秋收后給!”
屠夫張猶豫了:“小娘子好奸詐!秋收后,我若來取,你怕不是已經叫好了官兵埋伏我!”
“但如今,你要我也拿不出來。若是愿意,你們自己去地里割了帶回去,我也無甚好說的。”姚沁無賴到底。
“你!你真當我那你沒辦法?”屠夫張發了狠。
姚沁這次是真的啐了一口:“你也當真我拿你們沒辦法?我不過是不想惹這個麻煩,拿了錢財消災。
但你若是咄咄相比。我就是散盡家財,也定要招千百個壯士滅了你清風寨!”
“就是現在,我也可以拿了錢把這莊子里的人都喊了來,和你廝殺一場!我倒看看,今天能不能留下你的狗命!”
屠夫張徹底被鎮住了,他看著姚沁,這不是個一般的女人。這是個有膽識有謀略還不怕死的女人。
退匪2
就這樣兩廂僵持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屠夫張先開了口。
“姚娘子想要如何?”
姚沁一挑眉:“我現在遣人去縣里的糧食鋪子,張羅二百石糧食,交由你清風寨可好?”
“去縣里?”屠夫張眉頭一皺,有些猶豫。萬一趁著去縣里的功夫告了官差怎麼辦?
姚沁見魚兒上鉤:“若是你不放心,指派幾個人跟著不就是了嘛?”
這倒是可行,自己的人跟著,有個風吹草動也可以見機行事。
“那我就信姚娘子一回!”隨即,屠夫張便喊了幾個人跟著。
姚沁不動神色地跟二旺使了個眼色,二旺即刻會意。叫了幾個相熟的漢子去縣上運糧。幾個漢子并不知道其中深意。
耷拉著臉不肯去:“他們是山匪!給山匪送糧!這種事情小人做不出來!請姑娘另尋他人吧!”
“你怎麼這麼犟呢?姑娘是為了我們好,我知道你不怕,但是刀劍無眼。萬一傷了殘了就是一輩子的事兒!”二旺苦口婆心。
這情景屠夫張看著,更加滿意,認為姚沁是真心實意送糧,頓時也不計較了。
在二旺的催促和勸說下,幾人不情不愿地離開了。
而此時,施彥率領巡檢司的人正快馬加鞭地趕來。南庵寺的武僧也都紛紛下山了。
郭勇看了梁開濟留下的信物,便也整合軍隊朝著青山別院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