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王婆子又喝了一盞茶才帶著笑去了后罩房收拾。
阿杏也傳了飯,主仆三人坐在一處草草用了些飯食。這幾日要有的忙了。
牙人
吃罷午飯,姚沁也沒了心思歇息。索性坐在書桌前將近幾日的事情細細捋了一遍。香草則帶著阿杏在耳房里歸置東西。
姚沁心里琢磨著,待這兩日仆從、女使的事情安排妥當,便要著手建作坊。但作坊建成后,所需要物料還有一番折騰。
梨子倒是不擔心,果園子里有的是。若是不夠,還有那賣梨子的鄭老漢。秋梨膏做好了,如何買賣,放于何處買賣這都得細細推敲。
畢竟秋梨膏不像飯食、蜜餞果子,支個棚子就可以。也不是說張羅了一個鋪子就有人買賬,須得有所依仗,有靠譜的人做推介。
若是貿然進去了,不傾家蕩產那也得頭破血流。這站得住腳的商家,背后哪一個沒有依仗呢?不說高門大戶,就是三教九流也得認廟門、拜碼頭。
作坊建成,便是秋收打新谷。也不知道糧倉可灑掃干凈、晾曬、熏香驅蟲蟻。還有東側的魚塘子,大青山里的栗子、榛子、松塔......
等豐收事宜收拾停妥,還有秋社祭神,中秋......
細細寫來,姚沁只覺得無一日安寧,無一日不忙碌。難怪有詩云:忙日苦多閑日少,新愁常續舊愁生。
“姑娘!”香草進來,打斷了姚沁的思考。
姚沁收了筆墨,又將紙上的墨跡吹干,用鎮紙壓好:“何事?”
“東西都清點入庫了,并無缺失,這是單子。”香草將入庫的嫁妝單子遞給姚沁。
姚沁掃了兩眼,便放入了梳妝臺上的妝奩內:“那牙人可還在?”
“還未走,姑娘可是要買人?”香草替她補了補妝面,又給她換了一條新帕子。
姚沁抬步向外走:“我前思后想著,干脆買個廚娘再買個門房。都是頂要緊的人,交到別人手里我始終不放心。”
香草笑了:“姑娘怕是吃不慣常二嫂子做的飯食吧。”
“就你機靈。”姚沁一囧,頗有些不好意思。
到了前廳,那牙人已經再等了,常二嫂子還頗懂禮數地給他上了一碗水。清澈見底的白開水,看著有些滑稽。
那牙人也不在意,捧著白瓷碗就喝了。姚沁看了也是點頭,不挑三揀四不拿喬,這牙人到踏實。
見姚沁來,那牙人忙站起身來見禮:“小人趙斗見過夫人。”
“趙牙人不必多禮。”姚沁坐在主位上,“今兒勞煩你跑一趟,我該謝你的。”
“當不得夫人謝。都是小人的本分。”趙斗連連擺手,“您有什麼要求,只管告訴小人,自當為您辦妥貼了。”
姚沁直截了當說了要求:“一個老實本分、心思細膩的廚娘。一個看門的門房,可以照看照看牲口,喂喂馬即可。”
人口買賣是個大生意,丫鬟、婆子也不是尋常人家能使的東西。盡管是兩個人,所盈利也夠趙斗吃好幾個月了。
與那些拐人的人販子不同,他做得是正經的牙行買賣。平時多是為富貴人家,尋摸些人力,女使。從不接受拐來的,綁來的人口。是以,他的名聲很好。
“我這里確實有合適的人選,先說給夫人參詳參詳,若是滿意我再帶了人來相看,如何?”
姚沁滿意的點頭:“趙牙人只管說來。”
趙斗介紹的是一對帶著閨女的夫妻。
原來這二人,本是隔壁鎮的一對尋常夫妻。男人是一農戶家的長子,但乃是原配夫人所生不為后母所容。
趁著他小閨女生病,用一畝薄田將這對夫妻分了出來。手中無甚錢財的夫妻二人,只得賣了這一畝薄田給閨女吃藥問診。奈何,這病像個大窟窿,花了好些錢才填滿了。
閨女病好后,已經是債臺高筑了,無奈夫妻倆只得自賣為奴。本也是好行情,妻子織布、煮飯樣樣精通,男人也有一把子力氣。
只因夫妻二人不愿分開,也不愿意閨女入奴籍,拖到如今已有兩月之久,也無人問津。
姚沁聽罷,心中大為震撼,世間如此愛女者甚少。她父親姚明義是一個,如今這個父親算是一個。
“現下就帶回來看看吧,若是合心意,晚飯就交由他娘子做。”
姚沁這麼說,趙斗松了一口氣,這買賣就算成了。這夫妻倆品行沒什麼問題,最大的問題在于不愿意分開,孩子不愿意入奴籍。
如今姚沁既不在意這兩個條件,其他的更不是問題了。趙斗也不耽擱,當即起身回去了。
送走了趙斗,姚沁灌了一大杯茶,才算緩過勁兒來。
“姑娘,要不您先回去歇著吧。”香草有些心疼姚沁。
姚沁搖了搖頭:“也不在這一時半會兒的。這樣,趁現在得空,幫我把方廣喊來。”
“方廣?”香草偷偷瞄了一眼姚沁,“找他作甚哦?”
“你作甚被踩了尾巴似的,”姚沁斜了她一眼,“快去叫來,正經事。”
“哦!”香草紅著臉去了。
香草剛走,阿杏便提著一籃子紅果兒進來了:“姑娘。”
“喲,好大的林檎。
剛摘的?”姚沁有些高興。
阿杏得意:“可不,我才去園子里摘得,常二嫂子領我去的。”
“你慣是會吃。”姚沁點了點她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