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云淡風輕,毫不在意的態度卻叫梁開濟心里一噎。也對,她有意中人,嫁過來也只是為著沖喜。自己與其他女子做什麼,她又怎麼放在心里。
陌生的情緒又開始翻滾,酸澀、難堪、生氣……自己與她見了不過兩面,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他試圖控制,但話一出口:“你先去吧!”
姚沁愣了一下,這是叫自己?姚沁反應過來,起身行了禮:“請將軍莫忘了答應妾的。”
薛瑞珠回轉過來看著姚沁,臉上晦暗不明,甜著嗓子:“這位姐姐好生漂亮,不知是哪一位?”
后一句卻是仰著頭看梁開濟,梁開濟拂開她眼前的碎發:“不相干的人罷了。”
“哦。”薛瑞珠當然不會信了,她又轉過來望著姚沁,“姐姐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我寅哥哥對外人向來面兒冷,但心底最是善良,你且說來我聽聽,也好替你求求情。”
姚沁也不理她話里的軟刺硬茬,抿唇一笑:“謝小姐美意,不勞煩了。”
說罷,也不等他們反應,打了簾就出來了。
“寅哥哥,瑞珠可是說錯話了,惹惱了姐姐。”薛瑞珠忐忑地絞著手里的帕子。
梁開濟安撫道:“鄉野間長大的丫頭,本來就不懂規矩,哪里就是你的錯了。”
兩人的話在身后響起,直至姚沁出繞過耳房,回了后罩房才聽不見。香草和阿杏自剛才姚沁要放妻書時,就已經傻了。
此刻心中更是凌亂不堪,又聽得梁開濟和薛瑞珠羞辱的話語:“夫人,他們......他們……”
姚沁卻是開心地笑了起來:“傻瓜,他們說的都是實話罷了。我本身就是鄉野間長大的丫頭,如今也快得了自由身,回到鄉野間去了。
你們做什麼不高興?”
“夫人,阿杏只是不懂,夫人為什麼放著好日子不過,非得要回去過窮苦日子……”阿杏是真不懂,梁家是什麼人家啊,多少世家女削尖了腦袋也進不去的地方。
姚沁略一沉思,轉頭問香草:“你也這樣想?”
“奴婢雖然不解,但也不愿意看著夫人在這深宅大院里,整日的嘆息和哀愁。”香草笑得靦腆,“若是夫人注意已定,您去哪兒,奴婢就跟到哪兒。”
阿杏似有所悟:“阿杏也是!夫人,阿杏也是!”
姚沁心里感動不已:“放心,我定會走到哪兒就帶你們到哪兒。再說了,咱們可不一定是過苦日子。你們忘記,和安長公主可是給了我良田百畝、青山一座、莊子一個!你們夫人我,是名副其實的地主婆!”
這話逗笑了兩人,一時間主仆三人都忘記了剛才的陰郁,也都有了隱隱的期盼。
夜合歡
燭光點點,清風翻書。
“夫人,夜深了,該歇息了。”香草端了洗腳水過來。
姚沁聞言向窗外望去,弦月如鉤,樹影搖動,蟈蟈兒的聲音一聲蓋過一聲。
“快中秋了。”她合上書,將腳沒進水里。
香草撩起水揉搓姚沁的腳背:“可不是,日子過的真快,再過半月就要中秋了。”
阿杏忙著鋪床:“真好,吃螃蟹,吃石榴,還可以吃月團。”
“可是小餅?”香草拿了帕子擦去姚沁腳上的水,“大戶人家,叫小餅都叫得如此文雅。”
姚沁也喜歡月團,從小就愛吃。前世懷著樂康時,饞月團饞得不行,梁開濟干脆遣了正宗的月團手藝人來教了家里的廚子,自己也跟著學了兩手。
“到了中秋,咱們做了月團來吃。”
姚沁坐到床上。
阿杏一喜:“夫人連月團也會做?”
“夫人什麼不會,夫人整日看書,書中自然什麼都有。”香草頗有些驕傲,她自幼在姚家長大,姚沁就是她唯一的親人。
姚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行了,都去睡吧。明兒一早,還有事呢。”
“何事?”這次兩人倒是一致了。
姚沁躺了下去:“上街!”
兩個丫頭一聽說要上街,頓時樂得找不著北了。
姚沁也不管她們,等阿杏放下簾子,她便合了眼入睡了。得了梁開濟的承諾,她心里更是放松。她倒是不怕他會反悔,梁開濟這人雖然冷酷,但向來說話算話。
頂多是多些刁難,只要拿了放妻書,一切都會迎刃而解,到時候也只會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這廂里姚沁是睡下了,那一廂卻還熱鬧。
只見半遮半掩的幕簾里,薛瑞珠只著肚兜和綢褲,一頭青絲垂在雪白的頸子上。更襯得她弱不禁風,我見猶憐。
“寅哥哥。”梁開濟躺在床上,任由薛瑞珠從腳下鉆進絲絨被里,在他身上胡作非為。他緊閉著雙眼,感受著女人口舌的溫熱,嬌嫩的皮膚摩擦著身體帶來陣陣戰栗。
快感陣陣襲來,梁開濟腦海里全是那日的綺夢。夢里,姚沁美麗的面龐被熱氣整得通紅,她雙手雙腳都絞在他的身上,呼喊出細細的呻吟。
毫無征兆地,梁開濟喊道:“阿沁!”
薛瑞珠從被窩里退了出來,不可置信地看著梁開濟的臉,喃喃著:“寅哥哥……”
梁開濟平復了呼吸,充血的眼眸褪去紅色,只剩下一片冷清。他撩起床簾要了一次水,被小丫鬟伺候著清洗干凈,也不管薛瑞珠如何神色。
“去塌上。”梁開濟不再看她一眼。
薛瑞珠終于收起了那份嬌俏,恭恭敬敬地應諾,隨后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