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鵬宇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難受地捶了身邊的床桿一拳:“艸。”
李文動了動唇,說道:“趙旅來電,說已經派人來接這次災區救援受傷嚴重的戰士了。”
這里的醫療條件太差,軍區醫院才是他們更應該去的地方。
趙旅不想失去他的得力下屬們。
聞言,江鵬宇說道:“對對對,趕緊回去,老沈,你一定不會有后遺癥的。”
沈程沒接話。
趙旅是個雷厲風行的性格,沒多久,就有人來接沈程和江鵬宇等人了。
都是軍區醫院的熟人。
到達軍區醫院,已經第二天中午了。
當天晚上,江鵬宇發了一次燒。
第二天沈程杵著拐杖來到他病房。
江鵬宇嘆了口濁氣,瞥他一眼,故意調節氣氛:“難兄難弟啊,我昨天還替你難過,媽的,好像我情況比你嚴重。”
沈程今天把自己捯飭干凈,又恢復了那張別人看見都會背地里說一聲“小白臉”的俊臉。
他長相并不女相,相反,他面部線條冷硬,棱角分明。
只是皮膚過白,以及長了一雙勾人的桃花眼。
眼尾還有顆性感的淚痣。
聞言,沈程眼尾上挑,嗤笑他:“你才發現?”
“嘖,老沈,你別那麼看著我。”江鵬宇牙酸,一個大男人,長得那麼好看干什麼?
男人就應該黑一點,壯一點,才有男人味。
沈程一手杵著拐杖,一手拿著飯盒過來。
然后拉了條凳子坐在他床邊,吃給他看。
江鵬宇還以為他是要喂他吃呢,張開嘴半天,發現他塞進了自己嘴里。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沈程:“喂,孫子,你啥意思?這不是給我的?”
沈程吃得慢條斯理:“醫生說,你不能吃。”
不能吃就不能吃,你踏馬來我這里吃是幾個意思?
江鵬宇想揍人。
“你出去吃。”他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沈程絲毫不受他影響:“早上照了CT,確定是粉碎性骨折,斷成四節。”
78年我國才擁有第一臺CT機,北城那邊的醫院,還沒有配備這樣昂貴的器材,那邊的醫生只是靠經驗初步給沈程做了估計。
軍區醫院自然擁有這樣的設備。
來之前,沈程還抱著一絲希望,覺得可能是醫生誤診了。
CT照出來,結果已成定局。
江鵬宇看他表情自然,安慰他道:“能治好的。”
“嗯,下午手術。”沈程說。
沈程面上雖然沒有一絲難過,但江鵬宇了解他。
越是沉默,心里揣著的事兒越多。
“這都什麼事兒呀。”江鵬宇煩躁地搓了把頭發:“真操蛋。”
兩人說話間,房門被敲響。
門是開著的。
兩人循聲朝門外看去。
是江鵬宇的勤務兵。
他過來照顧江鵬宇的。
有小劉在,沈程也就不打算多待了,他撐起拐杖,起身準備離開。
小劉對江鵬宇說道:“團長,您出任務期間,您的家屬給您打了電話,說讓您回來之后,給她們寫封信。”
聽到這話,沈程腳步頓了一下。
電話嗎?
江鵬宇應了一聲:“那你去給我找紙筆,我寫了你給我寄過去。”
“是。”
小劉鏗鏘有力的聲音,在沈程身后響起,沈程拖著艱難的步伐走出江鵬宇的病房。
他想起自己臨走時給江念姿的電話號碼。
心里生出一絲莫名的期待。
她……會給他打電話嗎?
沈程的期待,在回到自己病房后,兩秒被打破。
他的勤務兵也來了。
沈程見到他,第一句話便是:“有人打電話找過我嗎?”
小胡咧開一嘴大白牙,笑容燦爛,聲音洪亮:“報告團長,沒有!”
沈程:“……”
胸口莫名被射了一箭,一種頹敗感猛烈侵襲他的情緒。
“沒有就沒有,說那麼大聲做什麼?”
“報告團長,是您說的,咱們是軍人,說話不能軟綿綿的,要有氣勢。”
說完,小胡把臉湊過去,大白牙彰顯了他的愚蠢:“嘿嘿,團長,您看我現在有氣勢嗎?”
沈程覺得腦仁突突發疼,決定不再搭理這個愚蠢的東西,冷著臉回到床邊。
小胡趕緊過去扶著他。
沈程還小心眼地記恨著他扎他心臟的行為,小胡要扶他,他躲開,自己踉蹌著躺倒在床上,把臉悶在枕頭上。
小胡莫名其妙地撓了撓腦袋,團長咋回事?
咋突然矯情上了?
沈程趴在床上,腦海里回想著自己給江念姿表明心意的內容。
他那天,是不是說得不夠誠心?
還是說,她已經跟她那個相親對象看對眼了。
這猜測一冒出腦海,沈程就跟中了邪似的,腦海里想的都是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的畫面,一時間郁悶難受得心都快被什麼東西捏爆了一樣。
他按著緊縮的心臟,自欺欺人地想,她應該是有事耽擱了。
畢竟從他告白到現在,也沒過去多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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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江鵬宇拿到紙筆,立刻給江念姿寫了封信。
“姿姿親啟,念給你媽聽……”
“二嬸兒,我這里一切安好,已經執行任務回來了,沒出什麼事,希望二嬸放心,也希望奶奶放心。”
“另外,有一件事,我需要幫邵陽澄清一下,他當時已經決定去咱家正式跟姿姿相看了,只不過臨時接到通知,必須迅速趕回部隊,所以才不得不離開。”
“沒有來得及讓人去傳個信,他感到很抱歉,他跟我說,如若這次,他能平安歸來,希望姿姿能給他一個道歉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