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溜溜的眼睛里面滿是不可思議。
“姐,這都是咱家的?”他仰著腦袋,不確定地問江念姿。
江念姿重重點頭,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腦袋:“豆豆幫姐姐把麥乳精搬進家里,好不好呀?”
“誒,好。”江豆豆稀罕地抱著麥乳精,屁顛屁顛地往屋子里跑,眼珠子都快把麥乳精的罐子戳穿了。
丁紅梅反應過來,來到江念姿面前,一邊小心翼翼地抱雞蛋,一邊數落江念姿:“你這孩子,咋買那麼多,也不知道給自己買身新衣裳。”
她家姿姿已經兩年沒新衣服穿了。
眼看就要入冬,身上還穿著單薄的粗布衣服呢。
江念姿知道丁紅梅是心疼她,心里暖呼呼的,這個女人,雖然不是她真正的母親,卻一次一次讓她感受到被人疼愛的滋味。
不管什麼事情,她總是第一個想到她。
江念姿撒嬌似的挽著她的胳膊,腦袋在她肩上蹭了蹭:“媽,新衣服哪兒有家人吃飽重要,再說了,我這衣服還能穿呢。”
小女兒身子嬌弱,說話聲音又細又軟,說的話還讓她這老母親心里熨帖。
這叫丁紅梅怎麼不寵她?
聽得她一顆心都化了。
“我們念寶真乖,就該讓劉寡婦那死婆娘看看,到底誰才是賠錢貨,哼,我女兒不知道多好,就她家那倆死小子,爛泥扶不上墻,還好意思瞧不起別人,呸。”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背地里說人,那是常事兒,誰能背后不說人,誰能背后不被說。
知道丁紅梅是因為劉嬸兒瞧不起她,才故意這樣說,江念姿也不介意。
反正她道德也沒多高尚。
她就只喜歡待她好的人。
江成是家里唯一能擔事兒的男子漢,他一手抱二十斤的大米,一手提著豆油,飛快地往家里走。
進了屋子,江成把大米倒進米缸里。
他們家米缸,向來只有玉米粉,而且從來只有五分之一。
今天米缸里不僅有大米,還占了米缸一半。
江豆豆和江成圍在米缸邊,眼睛都看直了。
江豆豆小手扒著米缸邊,期待地看向江成:“哥,咱們今天能吃上大米飯嗎?”
江成自己不是讀書的料,看妹妹這麼有出息,他又驕傲又自卑。
媽說,他是大哥,要肩負起保護弟弟妹妹的重擔,要照顧弟弟妹妹。
以前他覺得自己做得很好,自打妹妹落水醒來,去醫館做事后,他才發現自己這個大哥當得有多失敗。
他以前只是覺得,自己賣力干活兒,讓弟弟妹妹不餓肚子。
現在看來,他這個大哥可太糟糕了。
抬手摸了摸江豆豆的腦袋,江成臉上的笑容收斂,嚴肅地說道:“豆豆,你以后可要好好念書,只有念書才有出路,才能照顧姐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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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念姿把麥乳精抱進丁紅梅的房間里。
“媽,這麥乳精,你以后想喝就拿了沖水喝,不用特意給我留著,豆豆和大哥想喝,你也給他們沖了喝。”
丁紅梅連忙擺手:“這精細玩意兒,媽可喝不來,你身子骨弱,留著你喝就成,錢難掙,你自個兒省著點兒花。”
她老提身子骨弱的事,可江念姿也不知道是她喝藥調理和做瑜伽的原因,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打她穿到這具身子之后,除了第一天感到身子無比虛弱,后面漸漸地,就沒了那種走路都要喘一喘的感覺,仿佛回到了前世的身體狀態。
除了還是受不得寒,其他的都挺好,只不過一受寒就變成了林黛玉,嬌弱得很。
所以江念姿也不管丁紅梅說什麼喝不來的話,她就是舍不得喝。
這麼一想,她干脆把麥乳精抱進自己房間。
丁紅梅以為她是聽進去了,這才放心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雞蛋放在床底下。
這好玩意兒,她舍不得放在廚房,生怕別人來家里看見。
江念姿來到廚房,見江成和江豆豆圍在米缸邊,疑惑地問道:“哥,豆豆,你們在干啥?”
“看大米呀。”江豆豆說得理所當然。
江成也道:“姿姿,這還是咱家米缸里第一次裝那麼多大米呢,你說會不會被人偷了去?”
村子里都是熟得不能再熟的鄰居,但現在這社會,吃不飽飯的大有人在,好不容易有點好東西,就算別人不來偷,自家人也總擔心會丟了。
江念姿知道這些東西在他們眼里有多金貴,絲毫不覺得他們的擔心可笑。
“豆豆不是經常在家嗎?讓他看著就成。”
說著,江念姿拿了四個碗出來,一個碗里放兩勺麥乳精,用鍋里燒開的水沖泡。
聞到甜香味,江成和江豆豆立刻圍到江念姿身邊。
江成一看江念姿泡那麼多,一時間有些急眼:“姿姿你干啥泡那麼多呢,給你和媽泡就好了,我和豆豆男生,哪兒吃得了這些東西?”
連吃飽飯都困難的家庭,又怎麼會挑嘴呢?
平時連個零嘴都沒有,江念姿才不相信他們不喜歡吃甜的。
“都沖好了,不喝浪費。”
江念姿自己端了一碗,讓江成端著兩碗到堂屋,她本想再回來給江豆豆端。
江豆豆自己已經捧著端過來了。
“媽,姐給我們沖了麥乳精,你快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