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更合情合理。
世人說謝凌熙是個紈绔,沉迷美色,對M.L.Z.L.她一見鐘情。
但,他并非真的紈绔啊。
姜容與謝凌熙在成親之前,甚至沒有私下單獨說過一句話。
他竟然對一個陌生女子,用情至深至此。
如今細細想來,一切都是能對照上的。
前世的謝凌熙雖然娶了她,但并沒有與她有任何親近之舉,唯一的一次意外,還是她誤中春藥。
今生的謝凌熙,也是對她以禮相待。
她卻天天纏著抱抱睡睡親親。
對方因為她是恩人之女,一再容忍。
“白神醫對凌熙哥哥有救命之恩,凌熙哥哥冊封您為皇后,是您應得的。”黎錦兒以退為進,故意道:
“臣女也十分感激您一直以來對凌熙哥哥的照顧。”
翡翠聽的惱火。我們家皇后與陛下恩恩愛愛,還需要你感謝了?
你是陛下什麼人啊?
說的仿佛你才是正宮娘娘一樣!
但她是黎家人,謝凌熙的親戚,作為親族感謝一下,也不算什麼逾越。
這每一句話,都是黎錦兒精心準備好的。
句句提醒,謝凌熙不愛姜容。
暗示,她與謝凌熙才是一對。
逼姜容讓位。
她已經調查過了。
姜容是個性情中人。
得知謝凌熙不愛她,還有個不清不楚的青梅,必定傷心欲絕。以她的清高,極有可能一走了之,成全他們。
這便是她明明可以等待選秀入宮,但特意來刺激姜容的原因。
即便姜容最后沒走,讓她傷心一場,與謝凌熙之間有了隔閡,對她以后入宮也是大有好處。
姜容視線落在黎錦兒的臉上,眸色一片冰寒:
“你與陛下,似乎很熟?”
“祖父一直在暗中保護凌熙哥哥。有一次凌熙哥哥遇刺,祖父將他救了下來,便與凌熙哥哥說了他的身世,從此凌熙哥哥常常偷偷來黎家向祖父學習兵法策論。”黎錦兒一臉嬌羞:
“我與凌熙哥哥自幼相識,情誼自然不比旁人。”
頓了頓,她仿佛說錯話一樣,道歉道,“對不起,臣女失言。將來臣女中選入宮,也絕不會與娘娘爭搶什麼。臣女對娘娘一直十分感激,想必凌熙哥哥心中也是如此想的。”
又在強調謝凌熙娶姜容只是為了報恩。
根本比不過他們自幼相識的情誼。
姜容薄唇微彎:
“黎小姐想多了。你不可能入宮的。”
黎錦兒一怔,“您說什麼……”
姜容話說一半,也不解釋。直接拉回了最初的事兒:
“你說的筆札我會去找一找。但我母親既然答應保密,想必不會留下什麼線索,暴露先太子妃的身份。”
“應該找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但你也是一片忠心,本宮甚是感動。來人,賞黎小姐貢茶一盒。”
黎錦兒本是故意在姜容面前表現自己對謝凌熙的關心,但姜容偏說她這是“忠心”,還十分“感動”。
仿佛她尋找證據,是在替姜容分憂,還得了賞賜。
可惡!
黎錦兒心底一陣憋屈,想氣姜容,卻把自己氣的夠嗆。
“時辰不早,本宮還有事,便不留你了。”說完,姜容起身擺駕回宮。
翡翠早就看不慣黎錦兒,不客氣道,“黎小姐請吧!”
黎錦兒被請出了皇宮。
她心中又是氣惱,又是擔憂,隱隱還有一絲不安。
“小姐,陛下不過是為了報恩才娶她,等您入宮了,陛下一定會喜歡您的!”婢女連忙安慰。
黎錦兒柳眉緊皺。她當然沒把姜容放在眼中,一個沒有家族背景的孤女而已……
只是姜容那句不可能入宮,讓她有些不安。
……
姜容絲毫不信謝凌熙與黎錦兒有什麼。
畢竟相處一年了。
對謝凌熙的性子,還是略有一些了解。
他豈會把在意的人,扔在一邊不管不顧。
這一年里,她可從未曾聽謝凌熙提過黎錦兒這個名字。
哪怕兩家在演戲不和,但私底下他也沒見過黎錦兒一面。
黎錦兒哪一點像他心愛的女子?
姜容去了一趟北王府。
他們進宮倉促,很多東西都沒來得及整理搬進去……
還留在金玉苑。
北王去上朝了,謝老太妃對姜容一向疼寵,待她像自家孩子回家一樣。
姜容與老太妃閑話幾句,便去了金玉苑的書齋。
去年搬回來的醫書,蕭南星已經分門別類整理好了。
白氏有寫病志的習慣。
這些病例是她的寶貴醫術經驗,是十分重要的醫者傳承。
姜容料想,她娘不可能在筆札里提先太子妃。
否則當初姜財抄書看見的時候,就得鬧出不小的動靜。
但姜容還是仔細翻了一下。
找到了十九年前東宮起火那一日的病志……
記載著白氏在路上遇見一個昏迷的孕婦。
沒錯……
白氏壓根沒提病患的身份,只是詳細記述了她的病狀與用藥。
哪怕這個人是牽扯巨大的太子妃。
在她眼中,這也只是一個病人,一個孕婦。
姜容翻完白氏留下的筆札,看見案桌上還有一本蕭南星留下的醫術筆札,全是對黃泉之毒的病癥記載。
第一頁的日期竟然是……
她與謝凌熙大婚前。
蕭南星第一次給她診脈,確診她患有黃泉奇毒,距離發作僅剩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