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王府最重規矩,趙妃還是注意一些為好。”
這便是在說她沒規矩。
趙側妃氣急,憤怒甩開姜容的手。想起喬氏懷孕,又滿是自得,道:
“這人,你便慢慢教去吧。但貓,從今日起,必須趕出王府。”
“世子妃,你也是個識大體的人,想必你能理解,為了謝家的血脈,區區一個畜生,自然是要趕走的。”
趙側妃逼視著姜容,咄咄逼人。
這一次,趙側妃找了一個很好的機會。
她甚至沒有冒進說要打死雪團兒,只是送走。
為了保護喬氏的胎,這一番處置,合情合理,無可指摘。
姜容眉頭緊皺。
她十分清楚,貓根本礙不著喬氏。不過是趙側妃故意找茬,拿她立威。
其實也就是給貓兒換個住處,并不算什麼大事。
但這,觸碰到了她內心深處的一道暗傷。
很久以前姜家有了一只貓兒。
姜婉說她害怕貓,常氏便把那只貓送走了。
姜婉其實并不怕貓,她不過是不想看見姜容得到喜歡的東西,不想看見她那麼高興。
她就是想看姜容難過。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個黃昏。
小小的姜容,站在門前哭成淚人,目送著貓兒被送走。
原來,這些事根本沒過去。
一直藏在她記憶深處。
她早已經不是當年的姜容,但此時此刻,她仿佛又回到了那時候,刺骨的難受。
“大嫂養胎是謝家最重要的事,但北王府人員眾多,嘈雜喧鬧,不適宜大嫂養胎。”一道冷淡的聲音,從姜容身后傳來:
“西山別院偏遠幽靜,很適合養胎。大嫂離不得趙側妃,你帶著庫房的藥材一起過去。”
謝凌熙走到姜容身側,牽住她的手,冷漠看著趙側妃,“趙妃,你可滿意?”
趙側妃臉色僵硬,“可是……你把大嫂趕出去,你豈能如此……”
“趙妃何出此言?等大嫂生完孩子以后,自然可以回來。如今大嫂替謝家孕育血脈,她身體金貴,若在王府出了什麼意外,你擔待得起嗎?”謝凌熙不急不緩反問。
謝若嬌深以為然點頭,“沒錯。咱們府中人這麼多,哪有西山別院清靜!我哥這是一番好意,你怎麼能說是趕呢?”
謝凌熙冷淡道,“事不宜遲,驚蟄,現在就送大嫂去西山別院。”
“是。”驚蟄響亮領命。
姜容抬眸,望著身旁的男人,心底的溫暖像是藤蔓大片大片蔓延開花。
謝凌熙啊。
說一萬遍也還是要重復的話便是,何其有幸遇見你。
……
曾經無人在意她的難過,而今有人絕不讓她難過。
她喜歡的,她想要的,他必要她,事事如意。
……
喬氏沒想到自己突然就要被送出王府了。
趙側妃急的趕緊命人去找她兒子回來。
“婆婆,夫君就算回來也沒什麼用。世子讓我去別苑養胎,句句都是為我好,還能如何?”喬氏無奈苦笑一聲:
“沒想到他們還能想到這一招,而今也只能先去西山別院了。”
趙側妃急道,“我好不容易拿回掌家之權,現在和你去,那不等于什麼也做不了?”
“您也別急,等孩子出生以后,咱們再回來。如今還是以保胎為重吧……”喬氏此時最在意的就是腹中的孩子。
這一胎有些嬌弱,一直在吃保胎藥……
她只希望能順利生一個男孩,那她在謝家的地位,必定能壓過姜容。
趙側妃十分不情愿。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和喬氏一道去西山別院了……
她處心積慮想把姜容的貓送走,結果謝凌熙直接把她們婆媳打包送走。
……
姜容去萬卷書齋把雪團兒接了回來。
“喵喵!”雪團兒蹭地一下撲進姜容懷中,小腦袋在她臉頰上蹭蹭。
姜容伸手揉了揉它的小腦袋,“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翡翠上前笑道,“雪團兒機靈著呢,沒被趙側妃傷到。”
“那便好……”姜容抱著雪團兒,抬眸看向面前站著等她的男人。
姜容一只手抱著貓貓,一只手牽著謝凌熙,一家三口一起返回北王府。
……
七月初九,鄉試結束。
三日后,放榜。
放榜臺附近的酒樓客棧,早早就被預定滿了。
謝若嬌預定了一處視角極好的酒樓雅座,一大早便拉著姜容一道去看榜。
此時此刻,姑嫂倆坐在二樓雅座里。
謝若嬌整個人坐立不安,拉著姜容的手焦慮問道:“嫂嫂,你說宋衡能中嗎?”
“以他是水準,應該沒問題。”姜容抱著雪白的貓兒,手指有一搭沒一搭順毛。
謝若嬌仿佛自己考試一般緊張,嘴中念念有詞,“高中高中高中……”
二人說著話。
宋衡與陶寒、秋娘一道走了進來。宋衡目前還是萬卷書齋的編書,只是姜容讓他把活計暫且停了,專心備考。
謝若嬌一看見宋衡,立即裝作很淡定的樣子,以免自己緊張的情緒,影響到他。
實則,宋衡淡然自若,仿佛考試的人不是自己。
“放榜了!”
樓下鑼鼓聲響起。
書吏拿著一卷卷名錄張貼。放榜名錄,是從后往前貼……
很快,四周便響起一聲又一聲的歡呼。
“中了,沈公子中了!”婢女報喜喊道。
姜婉一顆心落下,臉上卻裝作若無其事道,“我就知道,沈郎一定能中的。
咦?那不是姜容嗎?”
姜婉剛才一直盯著放榜臺,都沒太注意周圍的人,此時打眼一看,那隔壁一桌的不正是姜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