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棠輕輕應了一聲。

　　李常福這才發現，娘娘為了趕來，腳上竟沒來得及穿鞋，身上也被雨打的濕透了。

　　李常福連忙低下頭，不敢多看，將孟棠往屋內請。

　　以往褚奕每一次發狂，都是暴躁易怒的，孟棠還因此受過好幾次的傷。

　　然而，當孟棠走進屋，竟看到褚奕安靜的坐在那里。

　　坐在那里無聲的哭。

　　這一瞬，孟棠甚至懷疑他根本沒有發病。

　　只是當褚奕轉過頭，用茫然的眼神望向她時，孟棠知道，他是發病了的，只不過這次和以往不同，沒有鬧騰也沒有殺氣，只坐在那里安靜的哭。

　　褚奕看到她，喃喃開口：“你是誰？”

　　孟棠走到她身前，她褪去身上的披風，里面濕透了的褻衣包裹著她的身體，襯出玲瓏有致的好身材。

　　孟棠道：“我是皇后。”

　　“皇后……皇后……”

　　下一刻，只見褚奕紅了眼，他搖著頭，說道：“不！你怎麼可能是皇后！你不可能是皇后！皇后對朕失望心寒了，她再也不想見朕了！她怎麼可能主動來找朕？你肯定是別國派來的細作，想要迷惑朕！勾引朕！朕才不會上當！”

第81章 他為她折了腰彎了膝

　　你也知道啊。

　　孟棠看見褚奕這樣，一點也不覺得他可憐。

　　和她吃過的苦受過得罪相比，這才哪到哪？

　　孟棠瞥了眼進度條，如果不是為了好感度，她這輩子都不會和這種又瘋又病的人扯上關系。

　　不是誰都能成為一個人的救贖，也不是誰都愿意去救贖一個有病的瘋子。

　　孟棠只是一個普通女孩，所做一切都只是為了回家，不想玩什麼互相溫暖救贖另一個人的戲碼。

　　孟棠走到他跟前，說道：“陛下，您再仔細瞧瞧，我是細作嗎？我是皇后。”

　　她語氣冷淡又疏離。

　　褚奕看著她，喃喃開口：“你怎麼會是皇后？朕的皇后看朕的眼神從不會這般冰冷，你不是她，她怎麼會用這樣目光看朕？”

　　“朕……朕……”說著說著，男人眼眶紅了，眼淚不爭氣的往下流。

　　他抱著頭，哽咽了一聲，說：“朕該怎麼辦？”

　　見褚奕難得溫順乖巧，孟棠心里生出了其他心思。

　　褚奕發瘋時，心智是比較低下的，也容易哄騙，并且褚奕醒來后，還不會記得這期間發生的事，簡直是欺負褚奕為自己出一口惡氣的好機會。

　　以往褚奕發瘋時總是會變得暴虐不通人性，曾經有個小宮女想借此勾引褚奕，結果直接被發狂中的褚奕一劍砍了腦袋，自那以后就再也沒有人敢接近發病中的褚奕了。

　　孟棠說：“你惹皇后傷心了，你說該怎麼辦？”

　　褚奕坐在椅子上，冥思苦想了許久，他眨了眨眼睛，用那種小狗一樣的眼神看著她。

　　他試探著開口：“那、那叫皇后也惹朕傷心一次？”

　　孟棠：“……”這腦回路就不是正常人能有的！

　　當然，褚奕也不是個正常人！

　　孟棠嘆了口氣，說：“陛下，在我們家鄉，夫君若是惹了妻子不快，可是要下跪的求原諒的，而且還是跪榴蓮跪鍵盤這種堅硬之物。”

　　“下跪？下跪？”褚奕沉默了會，他說：“可是……朕不能跪……”

　　“為何不能跪？”孟棠問。

　　“朕是九五之尊！朕若是跪了，朕的大雍怎麼辦？朝臣怎麼辦？朕已逝的母后怎麼辦？他們會被人看不起的。”

　　“陛下以前跪過嗎？”孟棠又問。

　　聽此，褚奕吸了吸鼻子，說道：“朕以前叫人看不起，朕不但要給那群奴才下跪，為了一口飯吃，朕還得像狗一樣爬，朕不能跪，不能跪的！”

　　“可是陛下，這里沒有旁人，只有皇后，你若是跪了，只有皇后能夠瞧見，不會被人看不起的。”

　　褚奕抬頭，望向他，他目光茫然：“你真的是皇后嗎？”

　　“我是。”

　　“可是朕的皇后會抱朕，會親朕，會與朕說許多好聽的情話，你如此冷漠，你一點也不像她，你肯定是細作！”

　　“陛下好好看看臣妾這張臉，瞧瞧我到底是不是細作。”孟棠湊上前去。

　　她離褚奕極近，說話時熱氣呵在褚奕臉上，帶著如蘭的香氣。

　　褚奕怔了怔。

　　隨即，他竟真的試探著伸手，朝她臉上摸去。

　　褚奕的手不光滑，上邊有許多薄繭，糙的慌，他用力撫著，直到將她臉頰撫的出一片紅。

　　“不像、不像人皮面具，真奇怪。”褚奕說。

　　“臣妾生氣了，所以臣妾才不會抱你親你，陛下，您若不好好道歉挽回臣妾，臣妾就像那天邊的月光，天一亮就不見了。”

　　“不可以！”褚奕忽的握緊了拳，手背上崩出了青筋。

　　他說：“朕的梓童不可以離開朕！”

　　他忽然變的焦躁了起來，起身，在屋內走來走去，他說：“梓童是朕唯一的知心人，朕不準她走。”

　　“朕、朕……朕要她一輩子陪在朕身邊！”

　　他回過頭，望向孟棠，說道：“哪怕強迫她，禁錮她，朕也要讓她留在朕的身邊！”

　　孟棠想一巴掌打死這個不知道尊重人的狗東西。

　　她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陛下可能不知，強扭的瓜不甜。”

　　褚奕立馬反駁，道：“胡說八道！強扭的最甜！朕一路走到現在，想要什麼便搶過來，怎麼不甜？分明甜的很！朕若不搶，這地位、這權勢、這天下，又怎會屬于朕？”

　　“搶來的就是最好的！”褚奕擲地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