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她發現自己格外喜歡花昭,喜歡這個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她覺得實際上她們就像同齡人,她說什麼她都懂,她所有未說出口的苦她都明白。
知己,不過如此了。
所以她什麼話都想跟花昭說。
花昭聽完之后真想過去揍孔妮一頓:“孔杰現在在哪呢?之后有找過你嗎?”
葉舒搖頭:“不知道,沒找過。”很好。
“孔妮也沒來?”花昭問道。
“沒來。”葉舒說道:“孔妮其實有點怕她哥,她哥不讓她來,她就不敢來。”
花昭松口氣:“算她哥還要點臉。”不然可就難纏了。
“他能還上電視錢嗎?”花昭又問道。
葉舒有些不確定地搖搖頭:“他手里是沒錢,但是他媽手里有,從我這要走那些錢,她也不全是給了鄉下的兩個兒子,她自己還留下了一部分。
“不過,她能不能給孔杰,我就不知道了。”葉舒說道:“他媽對他,有些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花昭一愣問道。
“按理孔杰是家里的老大,父母應該偏愛才是,但是沒有,孔杰有一次喝多了哭著跟我說小時候的事,他小時候從來沒有零花錢,弟弟妹妹都有,就他沒有,他媽從來沒給過他零花錢。”
“可能是...他是老大,他媽故意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想著鍛煉他?又或者是,有的人就是偏愛小兒子?”花昭說道。
葉舒一下子笑了:“行啊,你還會背詩了!不過他媽肯定沒有這個覺悟,你沒看見她對我時候那副嘴臉,還有干得那些事,真是恨不得我和孔杰關系不好,打得天翻地覆,她才舒坦。”
“有些婆婆就是這樣的....”花昭說道。
葉舒還是搖頭:“我就是感覺哪里有點不對,那老太太對孔杰也不是很好的樣子,跟對孔杰那兩個弟弟不一樣,笑得都不一樣。”
她婚后去過孔杰的老家,見過他的家人。
“就看這次孔杰管她要錢,她給不給吧。”葉舒說道。
而此時的孔杰,正等著母親的電話。
他往家里拍了電報,說他有急事,等著用錢,讓母親快點匯錢給他,順便附上了收款的地址和電話。
以母親對錢謹慎的態度,她肯定會打電話過來詢問。
果然,電話在他預測的時間范圍內響了。
他忐忑地接起,那頭果然是母親的聲音。
“喂,是阿杰嗎?”
“是我,媽媽。”
“你有什麼急事啊?竟然要2000塊錢!”
孔杰聽見母親的聲音,不急不緩,四平八穩,就像在問他,你今天吃了什麼飯。
他的手握緊了電話。
“媽媽,我有急用。”他在“急”上加重了語氣:“十萬火急。”
“什麼十萬八萬的,要那麼多錢,你闖禍了?”劉新花問道。
孔杰心里又是一沉,緊緊握著電話說道:“我沒闖禍,就是,生病住院了,需要錢。”
劉新花急了:“你生病了?什麼病啊需要這麼多錢?你們看病不是不花錢嗎?還有,你不是在京城嗎?葉舒不是也在那嗎?你看病她不給你錢?這個攪家精,我說什麼來著!她就不是個好東西!跟你不是一條心!你生病了她竟然見死不救!不拿錢出來!”
孔杰的心像飄在水里,上上下下:“那媽媽,我生病了,你拿錢出來嗎?”
電話那頭一下子沒了聲音。
第164章 花盆不錯
電話里的沉默像針一樣扎在孔杰身上:“媽媽....”
“喂?喂?喂喂喂?這什麼破電話啊,怎麼聽不清啊,阿杰?阿杰!你能聽見我說話嗎...嘟!”
電話掛斷了。
70年代,人家孔老太太就無師自通地學會了“信號不好”。
孔杰手里的電話頓時如千斤重,壓得他胳膊都抬不起來。
他知道自己跟母親說實話,說孔妮把葉舒姑姑的電視機打碎了,他要賠人家,母親肯定不會拿錢。
但是他沒想到,他跟母親說他病了,急需用錢,她都一毛不拔。
2000,又不多!他現在已經每個月給母親60塊生活費了!工資的一大半!
再加上之前那些年的,他一直是把工資的一大半,都給母親,結婚前,甚至是所有工資都上交,她就是花了一些,2000也綽綽有余。
還有她以各種名義管葉舒要的錢。2000,她手里應該有。
有一件事他沒有跟葉舒坦白,床頭柜里那個賬本,他很久以前看過一次,之后就沒有再看。
他不敢。
或者,母親真沒錢,他的錢都被她給了兩個弟弟。
她舍不得給他一分錢,他生病了她都不拿出一分錢來給他救命,卻把他的錢,給了他無病無災的弟弟。
同樣是兒子,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不是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嗎?雖然一面肉多,一面肉少,但是他可能就是個...手指甲。
孔杰從郵局出來,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想著母親的種種偏心,越想越難過。
掛了電話的劉新花卻是呸了一聲:“那個攪家精就在京城呢,真生病了還用老娘花錢?”她眼珠子一轉就想到了最合理的解釋:“這是離了我了,耳根子軟了,被那攪家精忽悠著上我這騙錢來了!”
還別說,這麼想也算接近真相了。
“呸!喪盡天良的攪家精!還想跟我斗!....”劉新花罵罵咧咧地走了,迎面碰上家里的鄰居,頓時老臉一耷,哭了出來:“哎呀我的命啊,咋這麼苦啊,要讓兒媳婦欺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