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還有竹青,竹青是個聰明的,他們兩人,一個看著內宅,一個頂著前院,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藺云婉還想從這些人嘴里聽說葛寶兒的下場。
不過很可惜,沒有人談及陸家的妾室。
最后說得多的,還是武定侯夫人,大家為她感到惋惜。
林云嬌本來一心都在桓王身上,聽藺氏嫡女的事情,也是聽得入迷。
她嘟噥道:“這都趕上折子戲了!”
簡直不輸《還魂記》啊。
藺云婉暗暗嘲諷,可不是麼。她的一生都能排成一場折子戲了。
林云嬌左右沒有跟她說話的人,但她已經憋不住想說話,瞥頭看了藺云婉一眼,十分敬仰地說:“藺氏嫡女實在是我輩楷模。知識淵博,持家有道,又是那般的賢良淑德。我以后便是要做她那種人的!”
藺云婉笑了。
她淡淡地道:“那種婦人有什麼好?還不是被食肉吸髓,落得個慘死的下場。”
林云嬌白了她一眼,道:“你懂什麼!武定侯府無德,那是武定侯府有過。藺氏嫡女卻是值得稱贊的。再沒有比她更守婦德的女子了。”
藺云婉懶得和林云嬌說了。
她就是太守婦德,太過賢良淑德,她若是自私無德一些,可能還不至于此。
“這是誰家的姑娘?怎麼生得這麼個標志模樣?”
藺云婉抬頭,不知哪個府里的夫人,說到了她頭上。
鄭氏出來笑著應話:“是我林府的姑娘。”卻不愿意直接承認是嫡女。
藺云婉起身給那位太太福身:“請夫人安。”
夫人和鄭氏說:“你可有福氣,生了這麼個好姑娘!”
又仔細打量了藺云婉,從容貌舉止,卻是挑不出一絲錯!
只不過……
看年紀卻不小了,不像是剛及笄的姑娘。
夫人問:“姑娘可及笄了?”
藺云婉頓了頓,低下頭。
鄭氏訕笑著說:“已經二十了。”
“二十?!”
夫人驚訝了,哪家姑娘會耽誤到二十歲啊。
早就聽說鄭氏被林家二老爺寵得嬌了,怎麼把個大姑娘耽誤到二十歲!
便問鄭氏:“許的哪一家?”
鄭氏嘴角抽了抽,道:“……還沒許人家。”
一旁的人都默然了,這麼大個姑娘還沒許人家,一定不是太太親生的了。甚至都沒養在太太跟前!要不然也不會這樣苛待。
不過就算不是太太跟前養的庶女,那也不會耽誤到二十歲。
夫人看鄭氏的眼神都不對了。
鄭氏心里不自在,又怕落得個刻薄名聲,趕緊拉著藺云婉的手,十分親昵地說:“丫頭從小身子就不好,找了個鐘靈毓秀的地方養著,養好了身子骨才接回來的。”
“看看,這不是養得極好!正要給姑娘說親呢!”
眾人將信將疑,不相信的是送出去養是為了姑娘好,相信的是確實找了個鐘靈毓秀的好地方吧,不然姑娘也長不成這樣。
藺云婉在心里嗤笑。
鄭氏還真是死的都能說成活的,林姑娘住的那種地方也能叫鐘靈毓秀?
不過她也不能打鄭氏的臉,在外說嫡母的不是,本來她沒錯也變成有錯了。
鄭氏很殷切地和眾人道:“我家丫頭俊的,我心里都舍不得她嫁出去。不過姑娘嫁人天經地義,但凡有姑娘配得上的,只要為著姑娘好,不拘小爺的身份,我這個做母親的不怕多費心。”
什麼窮苦的、庶出不受重視不成器的,趕緊找上門來才好!
她的用心,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哪有親生母親會把女兒隨便嫁出去?
不過倒是便宜了要挑媳婦的家里,這麼好個媳婦,又不得娘家寵愛,娶回來正是好的。
藺云婉把手抽出來,裝作沒出閣的姑娘十分害羞似的,靜靜坐下。
她的婚事明面上鄭氏是要操持的,可實際上卻輪不到鄭氏說得算!
太太現在說的再多,也都是廢話。
鄭氏卻不是開玩笑的,竟然真的借著關心太太們“子侄”的理由,打聽了起來。
“太太,我去更衣。”
藺云婉起身道。
鄭氏看都不看她,頗為敷衍地道:“去吧。”
藺云婉福一福身就走了。
林云嬌也找到了伴兒,看樣子也在說她的壞話。
藺云婉搖搖頭。
惜若跟上來道:“太太和二姑娘就會這點小手段,跟蒼蠅似的。叮人不痛不癢,就是惡心人。”
藺云婉低低地笑:“你從哪里學的?”
惜若也笑了:“奴婢從前聽做粗活的婆子們說的。她們說的話可比這個粗鄙多了,奴婢不好意思說給您聽。”
藺云婉也聽過下人的混賬話,已經能猜到婆子們是怎麼說那種話了。
“王府的梅花種得倒是很好。”
她往梅林那邊去,今天辦的是梅花宴,除了外面買來的梅花,還有王府里移植過來的各種梅。
惜若小聲地說:“京城的王府里,也有梅花。”
“王爺喜歡梅花?”
惜若想了想,搖頭說:“不清楚。可能是下人種的,也可能是王爺的吩咐。”
藺云婉也不再多問了,知道了好像也沒有什麼作用。
她給他熏的那一幅字,可是沒有梅花的香氣,而且那幅字也未必送的出去……
主仆兩人還沒走到梅林,阿福來了。
他是太監,王府內宅也是可以隨便走的。
阿福笑道:“給林姑娘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