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云婉從他身邊走過去,他伸手想抓住她,到底是沒敢抓住。
他已經抓不住她了。
陸爭流眼睜睜看著藺云婉搬去了陸家庵堂。
萍葉跟桃葉送藺云婉到了庵堂,萍葉就回去了,她走的時候交代桃葉:“我回去看院子,你可要好好照顧奶奶。”
本來也說是出來祈福的,要是帶太多伺候的人,倒像只是做個樣子了。
桃葉說:“你還不放心我。看好院子吧,別讓人翻了奶奶的東西。”
萍葉咬牙說:“誰敢動奶奶的東西,我就和她拼了!”
兩個丫鬟話別,藺云婉就在庵堂里的佛像前,開始誦經祈福,有時候也抄佛經,燒給陸家老侯爺。
“老侯爺,當年您替孫子求娶我的時候,我也是敬重您的……”
她怎麼都沒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
與壽堂。
“她真的搬去庵堂了?”
陸老夫人眉頭一皺,現在正是風口浪尖的,藺云婉還這麼做,和自請下堂有什麼區別。
嚴媽媽說:“已經過去了,今天內院落鎖,奶奶都沒回來。看來是要長住了。”
“她哪里是為我祈福!她這是在打我的臉!”
陸老夫人十分生氣,但是又不能把藺云婉怎麼樣。
嚴媽媽也是沒主意了,便問道:“現在怎麼辦?是去把奶奶請回來,還是由著奶奶?”
陸老夫人想了半天,無奈地問:“你說誰去請她,她會回來?”
陸爭流肯定不行的。
嚴媽媽說:“只能是長弓少爺了。”
有些日子沒見陸長弓了,陸老夫人這段時間又裝病,這孩子也沒來請安,她都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長弓最近在干什麼?”
嚴媽媽說:“長弓少爺平常也沒有別的事情,不就是讀書嘛。
臘月里少爺去族學上了幾天學,和同窗、先生們先打過交道。聽說回來的時候更發奮了,想是覺得不如族學的學生,心里著急吧!”
她猜了猜,便說:“現在肯定在房里專心讀書。”
“老夫人您現在要見長弓少爺?”
陸老夫人抬手說:“先不見。”
都知道她生病,忽然就病好能見人了,外面人會怎麼說她?
“云婉也正在氣頭上,等外面的人消停了再說吧。”
“對了,別讓長弓一個人去請,到時候讓慶哥兒跟著一起去請他們母親回來。”
“省得外面人還以為慶哥不孝順。”
嚴媽媽低眉說“是”。
她想到了慶哥兒送給她的湯,心里有些發毛。
“哎。”
走到外面,看著天上的大雪,十分的郁悶。
這侯府她也住了大半輩子了,怎麼越來越不習慣了。
“嚴媽媽,我想見老夫人。”
葛寶兒笑著走過來說話。
嚴媽媽看著她,臉色不咸不淡的,說:“老夫人才睡下。”
葛寶兒道:“那我明早再來,嚴媽媽您伺候老夫人的時候,別忘了提這一句。”
她轉身走了。
嚴媽媽看著葛寶兒,冷哼了一聲。
“什麼東西,真是興國公府的嫡女嗎?”
看葛寶兒那上不得臺面的精明樣子,她真不想不信是什麼公府嫡女!
“老太太越發糊涂了……”
就憑著個玉佩,真把葛寶兒當個寶了!
嚴媽媽搖頭晃腦地走了,第二天一早進內院來伺候的時候,還是說了葛寶兒想過來的事情。
到底是老夫人現在看重的人,她還是不能瞞著不說的。
“昨晚上老奴剛一出去,姨娘就掐著時間說要過來。我說您睡了,沒讓她來。估計也不是什麼要緊事。
”
嚴媽媽道:“您現在‘病’著,依著奴婢看,您誰也不要見了。”
陸老夫人不這麼想。
“她這段時間都沒到我跟前來,要是沒事她不會說過來的話,讓她來吧。”
“說不得有些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要是用不著那玉佩就能讓她認回公府,咱們省多少事。”
嚴媽媽過去喊了葛寶兒過來。
果然是沒什麼具體的事情,她就是請求老夫人:“妾身想去庵堂里伺候大奶奶。”
陸老夫人和嚴媽媽同時盯著她,十分的防備。
葛寶兒很誠懇地道:“大過年的,主母這麼躲去庵堂,實在不像話。妾身也知道,一切因我而起,妾身要是能勸回奶奶,也是一件功德。”
又嘆氣說:“妾身的玉佩,大奶奶肯定帶走了。那玉佩我最熟悉了,要是別人見到了也不一定認得出來。”
“要是能把玉佩給拿回來……”
哦!原來是為了玉佩。
還以為她真是開了眼界,知道要勸回主母。
陸老夫人想了想,就同意了:“你是妾室,按道理主母祈福,你是要去跟著伺候的。”
葛寶兒老老實實地聽著。
陸老夫人冷冷地掃了她一眼,道:“我警告你,你可別起什麼歪心思。”
“該是你的,順其自然就是你的。你要是敢自作主張多手多嘴,那玉佩你就是拿到了,我也砸碎了!”
葛寶兒嚇到了似的,跪在地上說:“老夫人您放心,妾身不敢的!”
陸老夫人嗯了一聲,淡淡地道:“你不作死最好。收拾東西去吧。”
葛寶兒退下后,隨便收拾了幾件衣服,跟著嚴媽媽去了庵堂。
嚴媽媽是不留在庵堂的,走之前她提醒葛寶兒:“姨娘別忘了老夫人的話。
”
葛寶兒乖巧的笑著說:“我知道。”
嚴媽媽回了陸家內宅,總是覺得不安,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