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謝萍葉姐姐。”
丫頭接了糕點,自己用帕子擦了擦臉。
她原本不是伺候主子的丫頭,沒想到佳大姑奶奶這麼難伺候,待了三日如同在油鍋里煎熬了三天。
萍葉端著一套青花瓷茶具到上房去。
竹青這時候正在和藺云婉說話:“世子去了偏院,說是找慶少爺去的,不知世子怎麼那麼著急,畢竟是女眷住的院子,使喚哪個丫鬟婆子進去不成?非要自己闖進去。”
“夫人,您說世子為什麼忽然沒了規矩?”
她有些幸災樂禍,覺得抓到了葛寶兒的把柄。
藺云婉卻說:“他一向沒規矩。”
要不然也做不出讓她替別人養兒子的無恥之事。
竹青嚇了一跳,不敢接話。
夫人怎麼連世子一起給罵了?
“夫人,姑奶奶那邊伺候的丫鬟來了。”
萍葉進來,放下了那套茶具,說明原委:“大姑奶奶嫌這套茶具不好,鬧著要換。”
竹青看了一眼茶具,說:“這還不好?還是報喜多子的花紋,喻義也是好的,大姑奶奶怎麼還挑剔上了?”
萍葉哪兒知道啊,她也覺得佳大姑奶奶就是故意找茬的。
她跟著就道:“那丫頭說佳大姑奶奶昨兒夜里還挑剔床也不好。”
竹青笑了:“難不成還要人給她換張床?”
那也是不可能的。
藺云婉知道她在譏諷陸佳。
陸佳還沒出嫁的時候,竹青就是陸爭流房里人,她本來就是個心高氣傲的丫頭,以前在府里也張揚。陸佳那個性格,哪里容得下一個丫頭在她面前張揚?
竹青想必也在她手里吃過苦頭的。
這次重見陸佳和她婆婆夏老夫人,竹青看起來很高興。
竹青確實高興,臉上帶著看熱鬧不嫌事情大的笑容:“夫人,大姑奶奶不是挑剔東西不好,看來她是想挑剔您不好。”
“那就給她換了吧。”
這點小事,藺云婉不想和陸佳糾纏。
竹青臉色僵了一下,一臉真誠地說:“夫人,妾身不是為了拿您當槍使,但是大姑奶奶這個人,妾身比您了解,您要是一次次容忍她,她才要得寸進尺的。”
“今天換茶具,明天換床,后天換丫頭換院子,您也陪她折騰?”
藺云婉淡淡道:“那也不該是我去教訓她。有夏老夫人在,她還不敢在陸家怎麼樣。”
不過是些無足輕重的小事上鬧騰罷了。
竹青一想,覺得藺云婉說得對,便道:“還是夫人想得周到。”
藺云婉要籌謀著把嫁妝里的鋪子兌出去的事情,沒有功夫管陸佳,吩咐萍葉:“拿我的對牌,去庫房里取一套麒麟杯給大姑奶奶。記得上冊。”
她看了看桌上的那套,說:“還回庫房去。”
“是。”
最后還叮囑了一句:“要是夏老夫人在,避開她,不要讓她看到這套茶具。”老太太那個性格,怕是不喜歡兒媳婦回到侯府就過奢靡的生活。
“奴婢明白。”
萍葉端起茶具,出去處理這件事,前后跑了兩趟,親自去給佳大姑奶奶送茶具——萬一還有什麼磨人的要求,一并回復了,免得三番四次罵哭了丫頭。
她拿著一套麒麟杯到陸佳這邊,因為是琉璃杯,在太陽底下五光十色的,路過的丫頭看見了,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仔細著,可別撞了我。”
丫頭們連忙躲開了,這一只杯子比她們的命還金貴,真不敢碰壞了。
萍葉剛到陸佳住的耳房附近,就看到了夏老夫人從主屋里出來。
“糟糕。”
想起藺云婉叮囑的話,她背過身,想出去躲一躲。
哪知道陸佳也從耳房出來了,高呵了一聲:“站住!”
萍葉端著琉璃杯,轉身站在原地低聲喊道:“大姑奶奶。”
陸佳氣洶洶走過去:“看到我跑什麼?”她看到丫鬟手里的杯子,知道是送來給她用的,皺著眉問:“送就送來了,你往回跑個什麼?”
“大姑奶奶……”您婆婆來了啊!
不等萍葉解釋,陸佳冷笑一聲:“怎麼?我就不是這府里的主子,你就可以怠慢了?”
她看著萍葉,目光發狠:“要不是看你拿著這套麒麟杯,我賞你兩耳光!”
萍葉:“……”
“你要賞誰兩耳光?”
夏老夫人從臺階上下來,冷冷看著陸佳。
陸佳聽到聲音,臉色一變,一回頭看到自己的婆婆站在臺階上,用眼睛在她身上剮了一遍,頓時面無血色。
“婆、婆母……”
夏老夫人走過來說:“你在陸家一向就是這麼大呼小叫,刻薄丫鬟的?”
陸佳訕笑:“不,不是。婆婆誤會了,兒媳就是……”
“就是什麼?我都看到了!真是沒一點婦德!”
夏老夫人看了看萍葉手里的茶杯,又冷淡地看著陸佳說:“大家都用的青花茶杯,偏你用不得?非要用琉璃的才喝得下茶?”
“還是覺得從陸家到我夏家來,委屈你了?”
陸佳心里一慌,低著頭:“婆母,兒媳婦不是那個意思。”
夏老夫人看著萍葉,和顏悅色地說:“你回去吧,重新給她送一套我用的杯子就行了。這種東西我們夏家用不慣的。”
“……是。”萍葉心有余悸地走了。
出了院子,就看到大姑奶奶在院子里罰站,旁邊的丫頭們都不敢出聲,姑奶奶臉色難看至極。
“哎,奴婢也是一片好心,誰知道大姑奶奶不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