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她現在只能孤孤單單待在與壽堂,還是他對不住她。
不怪她想離開。
陸爭流語氣溫和地說:“下人伺候不周,處罰下人就是。表妹要是孤身一人回家,傳出去外人還以為我們陸家苛待親戚。”
葛寶兒連忙擺手,說:“沒有。丫頭們照顧得很好。”
嚴媽媽也沉住氣過來打圓場:“世子說的是,一定是丫鬟照顧不周。老奴這就去罰丫頭。”又轉頭安慰葛寶兒:“表姑娘且安心住著,剩下的事交給老奴。”
陸老夫人也捏著佛珠,退了一步,說:“你就是在家里待悶了,陸家不比鄉下,規矩是多了些。這樣,我讓嚴媽媽改天陪你出去上香散散心,就不要再提離開的事了。”
藺云婉也跟著勸道:“表妹要是想父母,可以為父母點長明燈,或者立牌位祭拜,何苦要回老家?”
大家都在勸,葛寶兒盛情難卻似的,低著頭也不說話。
但是也沒有要走的意思了。
眼看是勸住了,藺云婉起身告退,還特意和葛寶兒說:“老夫人疼表姑娘,表姑娘要是有什麼要求,盡管和老夫人提就是。”
葛寶兒羞怯地點點頭。
藺云婉帶著丫鬟和陸長弓一起走了。
至于后面與壽堂發生了什麼事,她也沒去管。
倒是竹青很有心地打聽了消息,特地過來和她說:“嚴媽媽要帶表姑娘去外面上香,說是要去三天。”
藺云婉淡淡地說:“或許是真的在家里待悶了。侯府到底是侯府,哪里有鄉下自由。”
竹青在旁邊做針線。
以前在侯府也是要學針織女紅的,她秀藝好,在莊子上雖然荒廢了,但是底子還在,漸漸也撿了起來,她正在給藺云婉做一雙襪子穿。
她低眉順眼地說:“夫人,您別怪妾身多嘴。妾身覺得……”欲言又止的,故意勾起藺云婉的好奇心。
藺云婉沒有多好奇,萍葉好奇得不行了,談著腦袋湊過來問:“姨娘覺得什麼?”
竹青看了萍葉一眼,笑著說:“姑娘還是個丫頭,有些事你不知道,也不適合知道。”
“萍葉,你先下去。”
藺云婉打發她走。
萍葉好奇死了,但也不得不退出去,卻和桃葉兩個在簾子外面聽墻角。
竹青低聲地和藺云婉說:“老夫人說表姑娘婚事耽擱了四五年,今年才二十歲,妾身不信。妾身在莊子上看多了生育的婦人,表姑娘根本不像二十歲的黃花大閨女。”
“夫人,妾身懷疑表姑娘有問題……這次鬧著要回去,怕是耐不住寂寞。”
“少女和婦人,終究是不同的。”
竹青說:“夫人應該明白妾身的意思。”
藺云婉含糊地應了一聲。
她雖然沒有經歷過,但是上輩子看過教男歡女愛的《避火圖》,也聽過一些只言片語的混賬話,大略知道些。
竹青又覺得自己多嘴了,就說:“沒有憑證的事,妾身就是胡亂猜測,也不是故意要污蔑表姑娘。夫人不要誤會。”
藺云婉并沒責怪她。
因為竹青說的全對。
葛寶兒怎麼可能耐得住二十年的寂寞呢?
前一世,葛寶兒常常去寺廟里吃齋念佛,她還以為葛寶兒真的是個孝順慈善的女子,還從自己的腰包里掏銀子為她死去父母添香油,從沒想到她是要出去私會陸爭流。
她出的銀子,只怕給了奸夫淫婦快活錢!
這一世,陸老夫人一直沒有放葛寶兒出去過,她和陸爭流在與壽堂見不上面,又半路殺出個得寵的姨娘,她怎麼能不著急呢?
藺云婉和竹青說:“表姑娘畢竟不是府里的人,我不好管。要是真有點什麼事,大家卻脫不了干系。”
竹青嘆氣:“妾身就是擔心這點。”
藺云婉道:“小心駛得萬年船,不要讓自己陷入不干凈的事里面。府里只有你一個姨娘,老夫人和太太都……萬一出點不干凈的東西和不干凈的事,所有人第一個就想到你頭上。你就是十張嘴就說不清。”
“今天回去之后,讓你雨杏閣的人都警醒著些。”
竹青說:“妾身知道。”
又想提醒藺云婉也小心,這話當然沒有說出口了,夫人做事一直都運籌帷幄,天塌下來都砸不到夫人頭上。
“妾身先告退,回去緊一緊門戶。”
藺云婉點點頭,讓她走了。
竹青一出去,萍葉桃葉兩個趕緊躲開,臉頰紅成了一團,顏色久久不退。
藺云婉看到她們倆,就知道是偷聽了竹青說話。
她干脆也和她們說:“你們也一樣,把院門看緊一點。大姑奶奶一家子過不了多久就要回京,到時候會先在陸家落腳,夏家一家子女眷男丁人數不少,人多手雜的,少了什麼不打緊,就怕多出不該有的東西,到時候大家面子上都難看。”
“是。”
藺云婉繼續說:“面子難看都是小事,若是亂了規矩,鬧出什麼淫穢不堪的事情,那就要出人命了。”
兩個丫頭嚇壞了,立刻瞪大了眼睛嚴肅地說:“奴婢們省得,絕不會讓垂絲堂里有一絲差錯。”
藺云婉點點頭。
外頭有個梳著雙丫髻的小丫頭跑了過來,萍葉出去一趟,很快就進來,唉聲嘆氣地說:“夫人,溪柳姑娘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