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老夫人著急地挽留:“云婉,你……”
葛寶兒卻在生氣,藺云婉怎麼能把慶哥兒貶得一文不值!
嚴媽媽趕緊地出來打圓場,笑著說:“夫人莫要生氣,老夫人今日只是隨便問問,怎麼就要請辭了?不至于不至于。”
藺云婉也不回絕,只是問了一句:“老夫人當真還想讓我教?”
她一臉的真誠。
陸老夫人立刻閉上了嘴。
話趕話地說到這個份上,就算再讓藺云婉教,只怕她以后真的會針對慶哥兒。
“你管家已經夠累了,還是讓世子再為慶哥兒請一位老師。”
藺云婉點著頭道:“既然老夫人已有裁奪……”
“祖母。這是怎麼了?”
陸爭流突然回來,一看與壽堂里的情形,濃黑的眉毛緊緊擰著。
他才半日不在家,又惹出了什麼事?
陸老夫人無奈地說:“沒什麼。慶哥兒頑皮,云婉教他十分吃力,我們正商量著重新給他找個老師。”
“這還沒什麼?”
陸爭流臉都冷了,他不經意地看了葛寶兒一眼,沒說什麼,進來向老夫人請了安。
陸老夫人問他:“你怎麼現在過來了?”
陸爭流猶豫了一會兒,看了看藺云婉,才說:“張逢安張先生又說不離京了,派人來問我,陸家還要不要給孩子請先生。”
“當真?”
陸老夫人格外欣喜。
陸爭流點頭:“先生說讓我兩日內務必給他一個答復,還有許多人家都想請他,但陸家出資較多,又先去一步,就打算先問了陸家的意思再說。”
他也很心動,所以趕回來和老夫人商量一下,要不要再多請一位老師。
沒想到藺云婉已經不想教慶哥兒了。
陸老夫人怎麼會不肯?張先生簡直是一場及時雨!
“你趕緊去讓人答應他。”
“祖母別急,張先生還有兩個要求。”
“什麼要求?”
如果是要銀子,他們武定侯府不至于連哥兒的束脩的都出不起。
當然不會是錢的問題了。
陸爭流道:“張先生一次只帶一個學生。他還說他對學生一向嚴格,要是長輩溺愛,舍不得孩子吃苦,就不要考慮他,免得到時候鬧得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他就擔心老夫人舍不得慶哥兒吃苦才特地回來跑一趟。
陸老夫人不怎麼憂心這個問題。
教出名氣的老師,又不會故意害學生。能有多嚴格?
還能比藺云婉說的還嚇人嗎?
她道:“既然有云婉教長弓,張先生就正好教慶哥兒一個,這也沒什麼妨礙。”
陸爭流:“好。孫子明天就讓人去請張先生進府來住。”
他還想問一問,今天又發生了什麼事,礙于藺云婉在場,不好意思開口。
藺云婉正好也懶得在這里耗費時間。
“孫媳婦告退。”
可以說是很滿意地走了,張逢安的脾氣暴躁古怪,他來教慶哥兒,真是太好不過!
陸爭流終于問:“祖母,云婉為什麼不教慶哥兒了?”
陸老夫人才和陸爭流說今天的事情。
陸爭流聽得臉色鐵青。
陸老夫人手里還攥著陸長弓寫的字,紙張都皺了,深深嘆氣:“你看看,長弓才來府里多久,就寫出這麼一手漂亮的字。”
而她的親重孫,到現在只會畫橫線,她都想剁了陸長弓的手接給慶哥兒。
陸爭流接過宣紙看了一眼,又看了慶哥兒寫的。
嚴媽媽忍不住說出一個更殘酷的真相:“這還是長弓少爺第一天寫……”
陸爭流的臉色更難看了。
陸老夫人:“都怪這個蠢貨!什麼都不懂,又喜歡挑唆。當誰都跟她一樣滿腸子的心思,當都要害慶哥兒,到頭來就是她害慶哥兒最多!”
葛寶兒站在屋子里,十分難堪。
她不也是為了慶哥兒好!藺云婉教不好是事實。
“祖母。”
陸爭流稍微喊了一聲,卻沒有規勸。因為他也說不出口。
“家門不幸,真把人煩都煩死了……”
陸老夫人腦袋發昏,回屋子躺平了。
陸爭流才和葛寶兒說了句話:“以后有張先生在,慶哥兒念書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了。”
這是在怪她?
葛寶兒淚眼婆娑地看著陸爭流。
青天白日,陸爭流也不好多逗留,也沒安慰她,直接走了。
葛寶兒茫然站在原地。
還好,還好她為慶哥兒爭取來了一個更好的老師。
值了。
回到自己的廂房,看著簡陋的布置,她突然就一肚子的火氣,蹙眉問丫鬟:“不是說要給我布置房間嗎?怎麼東西還沒送來?”
五兒有點兒緊張:“這是主母管的事,奴婢不曉得啊……”
算了,早晚要送過來。
葛寶兒洗了洗臉,去園子里閑逛散心。
垂絲堂里,藺云婉在和陸長弓說話。
“你剛才在與壽堂外面都聽到了?日后在我面前學習,十分辛苦。”
“兒子不怕苦。”
藺云婉笑容溫柔:“逗你玩兒的,也沒有那麼苦。并不是每個人都要當書法大家,寫一手齊整的字就夠了。”
陸長弓搖搖頭,說:“兒子要寫一手好字。”
“為什麼呢?”
藺云婉十分好奇。
陸長弓仰望著她,滿眼孺慕之情:“母親的字就很漂亮,兒子想和母親一樣。”
藺云婉一笑:“好。
”
剛說了幾句話,就聽到外面有人大喊:“夫人,了不得!”
萍葉出去看了一眼:“怎麼回事?”
一個在園子里侍弄花草的婆子進來說:“喬大往表姑娘身上潑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