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東菱赧然的低下頭:“夫君莫要打趣妾身,妾身也只是突然想到的。其中定有許多不合時宜的地方,不過夫君一定能想法子彌補。”
“你能想到這些已經很不容易了。”王弼越看沈東菱越覺得歡喜,道:“這次你可是幫了我的大忙,放心,等大功告成,我一定在太子面前提上你的功勞,讓咱們家菱兒也好好威風威風!”
沈東菱心中不屑,男人建功立業,最怕的就是被別人分了功勞,何況她還是個女子,王弼會將她的功勞說出來才怪,不過是此刻花言巧語罷了。
不過心中明了是一回事,沈東菱卻還是推了推王弼,急道:“夫君可莫要提起此事是妾身的主意。哪有沒事就算計自己妹妹的。今日若非是為了夫君排憂解難,妾身何至于此。這話傳出去,妾身以后還怎麼做人?”
王弼本來就是隨口一說,若是沈東菱順勢應承下來反而會覺得她太過貪慕功勞,然而此刻沈東菱慌慌張張推拒的模樣卻讓他覺得滿意極了,越看沈東菱越可愛,也就越慶幸沈東菱與沈玥換了親。他道:“好好好,我不說。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嫁給太子,日后太子登基,沈五小姐就是貴妃,日后總會感謝你的。這可是求也求不來的好事。”
沈東菱笑道:“妾身也是這麼覺得的。”心中卻明了,沈妙根本就不是一個貪慕權勢的人,沈家已經將沈妙視做掌上明珠,因此那些富貴于她并沒有什麼重要的。從某些方面來說,沈妙和沈信一樣,骨子里帶著一種偏執的執拗。
對于旁人來說嫁給太子是好事,就算是之前不愿意的,過些日子嘗到甜頭也就會滿意了。
可沈妙不同,走錯了一步,她能將自己軸死。就算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心里也定會仍然不會好過。
對不起了,沈東菱在心里說道,整個沈沈府里,她最不愿意與之為敵的就是沈妙,因為沈妙也很危險,背后還有沈信夫婦無條件的支持。可是……今時不同往日。
如今沈東菱有了和沈妙作對的資格,沈東菱也就忽然想起來,她其實也是嫉妒沈妙的。沈東菱能將沈府其他人踩在腳下,包括二房三房,沈玥沈清,可獨獨不能比過沈妙。沈妙依仗的家人,恰恰是沈東菱永遠也無法得到的。
地位低微的人一旦得勢,撅棄了自己從前的小心翼翼和卑微,反而才會更加讓人覺得扭曲。這就是為什麼家庭貧寒的讀書人一朝中第,謀了個小官,性格就變得無比狂妄的原因。
骨子里的地位作祟,隨時怕被人看出自己從前的不堪。
沈東菱正在走神,就聽見王弼道:“此時需要好好籌謀一番,我得先同太子商量一下。”
沈東菱回過神,笑道:“介時將五妹妹約出來一道才好呢。”她想了想:“妾身能給五妹妹下個帖子。”
“哦?”王弼問:“他會出來麼?”
似乎早就曉得沈東菱和沈妙兩姐妹關系不甚熱絡,只是落在沈東菱耳中,倒又像是在諷刺她和沈妙之間嫡庶有別一般。按下下心中的不悅,沈東菱道:“夫君不相信妾身?放心吧,切身一定會將五妹妹叫出來的。
”
……
平南伯府上,蘇明楓此刻亦是陷入了頭痛。
昨日里容信公主竟然來到了平南伯府上。容信公主許久未出門,深居簡出,也無人注意她,又是喬裝過,蘇明楓差點也沒認出來。
容信公主這般屈尊下貴來平南伯府,定然是有極為重要的事情。容信公主讓下人直接通報的蘇明楓,便是表明此事和蘇煜沒有關系,是特意為他而來的。蘇明楓雖然不解,卻一點兒也不敢怠慢,將容信公主迎進去,以為容信公主要吩咐他做什麼事。
誰知道容信公主不是來指使人,而是過來打聽消息的。
而她打聽的消息也讓蘇明楓大吃一驚,容信公主打聽的消息,是關于謝景行的消息。
謝景行兩年前就死在了北疆的戰場之上,因著定京的人都知道謝景行與容信公主感情十分要好,所以謝景行死后,容信公主生了一場大病,自那以后,無人敢在容信公主面前主動提起謝景行,免得惹起容信公主想起傷心事。
誰知道如今容信公主反倒主動問起蘇明楓了。
容信公主問蘇明楓一些關于謝景行從前的舊事,還旁敲側擊的打聽謝景行是否有什麼秘密。最后卻是問起了謝景行的尸首問題。
謝景行當初是在北疆被敵軍萬箭穿心而死的,被敵軍首領斬下首級掛在城樓,扒皮風干。當時謝家軍眾目睽睽之下做不得假。后來想法子弄回尸首時,已經慘烈的不成形狀,尚且不是全尸。謝鼎當時瞧見謝景行的尸首就暈了過去,容信公主怕受不住,根本就不敢去看。
倒是蘇明楓這個童年玩伴送了謝景行最后一程。
眼下容信公主來問蘇明楓,是否確定那那具尸體就是謝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