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也被喊的渾身發燙,她想,謝景行這本是,便是不是皇室的身份,做個小倌館里的小倌,大約也能活的很好,說不定還能名揚天下。
“在想什麼?”謝景行問。
“在想你生的如此美貌,連小倌館里的頭牌亦是比不過,難怪要戴面具遮掩了。”沈妙故意氣他。
謝景行被噎了一噎,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慵懶的神情有片刻僵硬。沈妙見他如此,心中暢快至極。還未等她說話,謝景行卻挑眉道:“這麼擔憂我,看來傾心我的很?”
沈妙道:“睿王可知自作多情四個字如何書寫?”被謝景行的“小字”之說惡心了,又不好再叫謝小侯爺,沈妙干脆就用冷冰冰的“睿王”代替,明顯是要劃清界限的意思了。
“當初抱著我強吻我的時候,可不是這般無情。”他說。
沈妙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盯著他,卻不知這副模樣,像足了在山澗出生不久的小鹿,黑眸清澈圓圓,嬌憐的很。
她說:“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謝景行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臉,他動作太快,沈妙躲閃不及,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謝景行已經收回手,略略思索一下,道:“看來你是記不得了,你離京的第一日夜里,我同你道過別的。”
沈妙懵了,瞧著他不說話。
謝景行嘆息一聲:“果然,喝過酒就不認人。你不記得你對我做了什麼了?”
沈妙面露糾結之色。
俗話說酒后亂性,喝酒誤事。她其實酒量還不錯的,奈何那一夜的梅花釀太過醉人。她便是為了防止自己說錯話做錯事引得人懷疑,才堪堪避開眾人自己單獨睡了一間屋子,不曾想……謝景行來過?
“睿王說笑,我與睿王萍水之交,能做什麼?”沈妙按捺住心中的不安,面上卻是一派鎮定。
可她到底對于男女之事知之甚少,前生對傅修宜也是一味討好,更莫不清楚男人的想法,在這一方面,倒是真的稚嫩如白紙。而對付謝景行這樣黑心腸的人,實在是青澀的狠了。
謝景行一笑,也不急著辯駁,不緊不慢的開口:“你似乎很想當皇后,醉了酒后,還要拉著李公公看煙花,還得要太子和公主陪著。”他饒有興致的看著沈妙:“沈皇后?”
沈妙本來掩飾的在喝茶,差點就噴了出來!
多少年沒聽到這個稱呼了,沈妙有一瞬間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只怕這重生以后花團錦簇,親人皆在的現實不過是一場美夢,夢醒之后她還是在那個冷冰冰的宮殿里,一步一步走向子喪族亡的結局。
沈妙全身都僵硬了,又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原先以為謝景行是故意這麼說詐她的,如今看來,那一夜謝景行還真的來過,還真的見了她醉后的情景。否則謝景行又不是神仙,怎麼會曉得這麼多事?只是……她究竟說了多少,謝景行又到底聽了多少,謝景行這麼聰明,到底猜出了幾分?
她這般不安的神色落在謝景行眼底,謝景行眸色暗了暗,卻是勾唇笑道:“也不用這麼害怕,我對女人一向寬容。想知道你對本王做了什麼嗎?”
“我做了什麼?”沈妙鎮定的與他對視。
“也沒什麼罷了。”謝景行懶洋洋的用手支著下巴,似乎在思索,說出的話卻是驚世駭俗:“你不過是抱著我不讓我走,壓著我又親了我,哭著喊著要做我的皇后,要我千萬不要冷落你罷了。
”
沈妙:“……”
“我沒有做過那種事。”沈妙道。她就是再怎麼醉,也不會對謝景行生出什麼綺麗想法。更何況那樣的作風,也不是她的行事風格。
“你想抵賴?”謝景行皺眉:“這不厚道,沈嬌嬌。”
“我給你銀子。”沈妙當機立斷:“你要多少,我都能補償。”
謝景行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不知道為何,沈妙覺得那目光里都是帶著刀子,仿佛謝景行恨不得弄死她。半晌,謝景行才笑了,咬牙切齒道:“你當我是小倌還是男寵,銀子?本王從來不缺銀子。”
沈妙沉默。
謝景行深深吸了口氣,道:“怎麼發現的?”
沈妙冷不防他換了個話頭,不解道:“什麼?”
謝景行拿起桌上的面具:“怎麼發現我的身份?兩年前我戰死,無論怎麼樣,一見面就猜出身份,不太合理。”
“未見到你之前就猜到了。”沈妙道:“猜到你是大涼的人,不過沒猜著是皇室的人。后來朝貢宴上見到,隱隱約約覺得熟悉,斗膽猜一猜罷了。”
謝景行聞言,漸漸凝眉,看向沈妙,道:“兩年前就猜到?”
“臥龍寺當夜,小侯爺過來喝茶吃點心,”沈妙神情平靜:“僥幸也讓我吃了一點那點心。”
謝景行挑眉:“那又如何?”
“不巧,”沈妙道:“那點心似乎是大涼皇室的廚子做的,味道很可口。”
謝景行微微一怔。
兩年前,他在臥龍寺里遇著沈妙陷害沈清和豫親王的一幕,后來因著興趣索性就和沈妙去了她的屋子。因著在外奔走大半夜饑乏,就借著沈妙的茶水吃了點點心……還喂了沈妙一塊。他自己在明齊做事,到底還是養尊處優,大涼朝做糕點的廚子也跟在身邊,那包糕點正是出自大涼廚子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