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貴二話不說就吩咐下人,不多時,荊楚楚便被綁著送了出來。
沈貴沖沈萬使了個眼色,沈萬道:“各位不要動怒,我們自會講道理。既然此事是因為楚楚所出,我便將她交給你們,任由你們處置!”
荊楚楚慘呼一聲,可是周圍的人哪里容得她反抗。孫家人一把將捆的和豬似的荊楚楚扯了過來,劈頭蓋臉賞了幾十個巴掌,荊楚楚當場就暈了過去。
“你們不要欺人太甚!”荊冠生和荊家夫婦也趕了出來,見此驚醒大怒。卻見孫家人冷笑一聲:“難怪是從蘇州那等小地方出來的人呢,眼皮子淺就罷了,還如此敗壞風德。都是定了親的人還要到處勾引男人。這事兒沒完,你們也別想好!”
荊家人又怒又怕,怒的是孫家人如此囂張,怕的是他們在定京城除了沈府以外并沒有靠山。而沈府之前就和他們鬧得十分不虞。如今見他們倒霉,沈家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怎麼可能袖手旁觀!
就這麼在沈家門口吵吵鬧鬧了好一陣,眼見著天色都暗了下來,孫家來的人這才抓著已經氣游若絲的荊楚楚離開,臨走之前,為首的婦人冷笑道:“今日不過是開始,你們沈家人等著吧,老爺已經向皇上寫折子了,這世上斷沒有拿了人命還能逍遙自在的道理。一命抵一命,誰也別想好!”
沈貴看著孫家人留下一片狼藉后大搖大擺的離去,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最后那句孫天正已經給皇帝寫折子讓他更是觸目驚心,孫天正只有一個兒子,孫才南一死,孫天正就算魚死網破也不會讓他好過,眼下看來,就算是沈垣死了,也指不定平息不了孫家的怒火。
沈丘回到西院,抹了把汗,對著沈妙抱怨道:“孫家人太無禮,差點將大門都砸了。我那些兵都攔不及。”
“喪子之痛嘛,”沈妙安慰他:“自然要發泄。”
“爹和娘這次都不打算插手了,”沈丘自言自語道:“不過沈垣從不沖動,就算荊楚楚私會孫才南,怎麼會一怒之下動手殺人?”
“誰知道呢?”沈妙漫不經心道:“也許是孫才南命中注定一死,死在誰手里都一樣。”
……
孫家大廳,一屋子的姬妾都跪在地上,大廳正中擺放著用白布蒙著的尸體,即便如此,白布上還有些沾染的已經凝固的血跡。
孫夫人自從知道孫才南死了后就暈了過去,醒了后幾乎崩潰,誰勸也不聽。孫天正如今已經天命之年,此刻雙眼也布滿血絲,兩頰都在微微發抖。
曾有云游道士算過他一輩子命中無子,孫天正早年間娶了無數姬妾,確實生不出兒子。孫才南是孫夫人好不容易懷上的,對于孫天正來說,是老來得子。因此從小嬌慣著長大,長此以往,便養成了孫才南好色貪玩的性子。只是孫天正位高權重,怕惹御史口舌,很早之前便提醒孫才南不可招搖,若是要玩女人,也得當做小妾納回府再玩。孫才南不入仕,眠花宿柳也都在府中,認識他的人不多,至于朝中入仕的,就更不可能與他有什麼交情了。
誰知道卻死在沈垣手上。這下子,真的應了道士的那句話,孫天正命中無子了。
“沈垣……”孫天正咬著牙道:“我要他賠命!”
“老爺,”孫天正的一個愛妾抹著眼角的淚水道:“聽說下人們把那女子也帶回來了,說到底都是那女子引得咱們少爺如此,老爺打算……”
孫天正冷笑一聲,道:“先別玩死了,留口氣,送給夫人。”
愛妾打了個寒顫,孫夫人的手段這些個姬妾都領教過,如今懷揣著喪子之痛的孫夫人,想來對那荊楚楚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
“沈家只能動沈垣,荊家一個白身也想全身而退?”孫天正“咔擦”一聲,竟是生生捏碎了手中的杯子。杯子劃傷他的手,鮮血滴落下來,他也渾然未決,恨道:“我要他們荊家所有人,都給垣兒陪葬!”
對于沈垣殺了吏部尚書獨子的事情,全京城都在議論此事,定王府上,董浩站在廳中,俯首對著高座上的人。
傅修宜一手摩挲著茶杯的杯沿,思索道:“本來明日就要呈給父皇沈家的折子,沈垣就在今日出事。”
“沈垣手中的證據尚不完全,殿下,可要用法子掏話?”
“不必,”傅修宜擺了擺手:“沈垣給的那些東西,已經足夠了。就算我希望能再完全,這件事我都不能出手。”
“殿下的意思是放任沈垣?”董浩問。
“是別人就罷了,偏偏是孫天正。孫天正是周王的人。周王必然會插手此事,我若出手,只會令周王警覺。沈垣這回的禍事,惹得太大了。”傅修宜搖了搖頭。
董浩沉默了一會兒:“可是沈垣到時候若是魚死網破,供出殿下怎麼辦?”
“沈垣慣會給自己藏后手,你說的自然要防。”傅修宜看著手中的茶杯:“所以這事不僅不能幫沈垣,還得催著刑部趕快處決。在獄中殺了沈垣難免惹人懷疑,你想辦法喂點東西給他。”
董浩連忙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