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孫公子是真心喜愛小姐啊。”桃源的話有些口無遮攔了,可這麼說,荊楚楚非但沒有生氣,反而似乎有些歡喜。桃源還在繼續:“要是孫公子成為荊家的姑爺那才好呢,孫公子比起二少爺來,對小姐愛若珠寶。要是嫁過去,孫公子也會把小姐捧在手心。”
“別說了。”荊楚楚突然打斷她的話:“既然我都選擇了沈家,再談孫公子也無意義。”說著說著,竟還有些感傷。
沈垣和荊楚楚本就不怎麼熱絡,因著之前的事更和荊楚楚處于互相敵對的位置。越是這個時候,一經對比,就越發的念起孫才南的好來。孫才南一表人才,出手闊促,對她更是溫柔體貼,若說是沒有動心那是假的。況且人總是對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念念不忘,桃源的一番話,像是螞蟻在荊楚楚心上爬過,癢癢酥酥的。
“小姐……”桃源遲疑了一下:“小姐不妨去和孫公子見一面,孫公子知道這事兒,卻不曉得其中內情,若是誤會你便不好了。若是說開了,也只會心疼你的遭遇。人的一輩子難得遇到孫公子這麼好的人,小姐這麼做,孫公子一定很傷心。”桃源道:“上次見面的時候,孫公子還說給小姐送那支蜻蜓寶石簪呢。”
聞言,荊楚楚目光動了動。孫才南最打動她的,便是源源不斷的送些禮物過來。對于荊楚楚來說,這便足夠了。若是嫁給沈垣,還能讓孫才南對自己念念不忘,她的虛榮心便能得到極大滿足。
似乎是思考了半晌,荊楚楚才下定決心般的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我應該跟他解釋。
”
“不過小姐現在同二少爺有了婚約,此事不能被外人瞧見。”桃源道:“不如交給奴婢吧,奴婢找一處無人的地方,介時小姐和孫公子說的清清楚楚,也算是沒有辜負他。”
荊楚楚點了點頭。
……
沈垣大踏步的往院子里走來,額上青筋跳動。
這些日子,每日都頂著眾人異樣的眼光。其實別人并非是看不出來沈垣是被人算計了,至少喝醉酒睡了誰家女兒這樣的事,在定京城又不是頭一次出現,有心還是無意,這些年也見得多了。眾人在意的是,沈垣這樣的青年才俊,竟然會栽在后宅婦人這樣粗淺直接的手段中?
尤其是,這一次似乎和沈家的草包嫡女脫不了干系。
傅修宜雖然并未指責他,然而這些日子對他的態度也淡了不少。很簡單,如今沈垣是傅修宜暗中培養的心腹,可是終有一日,沈垣是要站在明面上來的。可是有了這麼一個污點,連帶著傅修宜臉上也不好看。對于傅修宜這樣精益求精的人來說,沈垣這次的失誤,實在是有點讓人惱火。
沈垣自己也憋屈的很,被人當做笑話看了一場之后,還得娶荊楚楚那個空有其表的女人。誰都知道荊楚楚是個只看銀子不認人的粗鄙小戶女,而他卻要娶這樣的女人為妻。便是日后有誰家官家小姐再看上天他,也不會嫁進來被人恥笑。
他深深吸了口氣,目光緊緊盯著朝這邊走來的人。
沈妙和兩個丫鬟自花園這頭走過來,這些日子,她呆在西院不出門,任憑二房這頭鬧得天翻地覆也無動于衷,倒是顯得神清氣爽了許多。
瞧見沈垣,她停下腳步,道了一聲:“二哥。”
沈垣有些控制不住的握緊拳頭,自從荊楚楚一事后,沈妙和他沒有見過面。沈垣自然知道沈府里能做出這種事的只有沈妙,只是當初事情都是由老夫人交代的人辦的,他插不了手。而且眼下比追究責任更重要的,是安撫荊家那些難纏的人。
可是想想落到這般狼狽境地,全都是拜眼前少女所賜,沈垣就恨不得將沈妙掐死在面前。
見沈垣不說話,沈妙自己笑起來:“說起來,二哥和表姐定親了,我還未道聲恭喜,恭喜你啊二哥,抱得美人歸。”
誰都能聽出她話里的嘲諷。
沈垣冷道:“多謝五妹妹。”頓了頓,他又看著沈妙:“五妹妹好本事。”
沈妙施施然接受,她每次露出一臉欣然的模樣最是讓人氣的發狂,沈垣冷笑一聲:“五妹妹,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這個道理還是早些明白的好。”
“我從來不認為自己秀于林,大家都知我是個草包。”沈妙沉吟:“倒是二哥自來優秀,風要催的,大抵也不是我。”
“是麼?”沈垣緩緩反問:“五妹妹如今以為自己就成足在胸了?你是不是認為,我娶了荊楚楚,這局就是我輸?”
“怎麼會?”沈妙謙虛的很:“我知道二哥自來頑強堅韌,又百折不撓,這些小打小鬧肯定不會被二哥放在眼里。離棋局結束還早。”
“或許沒你想的那麼早。”沈垣突然古怪的笑了一下:“也許很快就結束了。”這個古怪的笑容落在他臉上,讓他顯得格外陰鶩。驚蟄和谷雨都皺起眉頭,卻見沈妙挑眉問:“二哥又想算計我?”
“你怕了?”
沈妙頷首:“我不怕被人算計,就怕別人不來算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