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隨口胡謅道,這玉鐲子固然珍貴,卻也不到千兩白銀,千兩白銀能買到更好的首飾多了去了,不過以荊楚楚的眼界,就算她再說的夸張些荊楚楚也會深信不疑。
“不過表姐,這只玉鐲如此珍貴,是從哪里來的?”沈妙問道:“之前可未曾見到你戴過。”
“是……是一位朋友送的。”荊楚楚低聲道。
沈妙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孫才南哄女人開心可不止憑借著人模狗樣的皮囊和花言巧語,銀子也是舍得砸的。否則前生已經貴為副將之妻的荊楚楚也不會紅杏出墻。可不是,第一次見面就送出如此大手筆,對于沒見過世面的荊楚楚來說,要不動心也是很難了。
“看來這位朋友待表姐一定很好。”沈妙道。
荊楚楚紅了臉,看向沈妙:“五妹妹過來是有何事?”
沈妙慢條斯理的整了整衣裳,才道:“聽聞今日表姐是被人送回來的?”
“我、我遇著了一位好心的公子。”荊楚楚有些受驚道:“他一片好心,我不敢推辭,可是我們一直恪守禮儀。”
“表姐不必緊張,”沈妙微微一笑:“表姐可知那人是誰?”
荊楚楚一愣:“是誰?”
“是吏部尚書孫天正大人的唯一嫡子孫才南。”沈妙道。
荊楚楚看著沈妙,眼中皆是驚訝。
沈妙心中冷笑,孫天正對孫才南管得太嚴,孫才南四處勾搭女人,卻極少表明自己的身份,除非是將那姑娘納入府中做姬妾。對于荊楚楚,怕是也沒有說明自己的真實身份。荊楚楚大約以為孫才南只是個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如今知道了孫才南的真實身份,一心攀龍附鳳的荊楚楚怎麼會放過?
“表姐也知道,吏部尚書是個很大的官兒。
”沈妙微微一笑:“府中比起咱們來也不遑多讓。最重要的是,孫大人只有孫公子一個嫡子,他這樣身份的人,竟然會送表姐回府,莫不是……”沈妙輕描淡寫道:“有些喜歡表姐吧?”
“五妹妹莫要胡說。”荊楚楚連忙反駁道,可是臉頰卻是迅速通紅,眼神也變得有些飄忽。顯然沈妙的話終究是讓她的心中起了些波瀾。她低聲道:“我和孫公子是清白的。”
“我并沒有說你們有什麼。”沈妙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表姐生的美麗,有王孫公子心悅那是自然。不過孫公子的確是不錯的人,儀表堂堂還家世豐厚,若是誰能做他的妻子,便是整個尚書府的當家主母,畢竟孫大人只有這一個嫡子。”
荊楚楚抿了抿唇,沒說話。沈妙站起身來,笑道:“我就是過來隨意一說,表姐也別往心里去,這世上之事,大抵都是看緣分的。若真是有那個緣分,日后到底是個什麼情形也還說不定呢,那時候,表姐肯定就能一輩子留在定京城了。”說完這話,沈妙就轉身走了出去。
荊楚楚一個人坐在屋中,她下意識的又從匣子里摸出那只光滑的玉鐲,伸手撫摸著上頭的紋路。她沒想到孫才南竟然是吏部尚書的兒子,至于為何不說自己的身份,大約就是如同戲文中寫的,不希望自己是看中了他的家世而親近,這豈不是說孫才南待自己是真心的?否則為何一見面就送出價值千兩的手鐲。
平心而論,荊楚楚到底是從小門小戶出來的,雖然在蘇州城也有許多王孫公子追捧,可是那些和眼前孫才南的手筆比起來就顯得像是小打小鬧。
她見識了定京城的繁華,更不愿意回蘇州,如今沈妙最后一句話已經打動了她的心,若是嫁給孫才南,就能一輩子留在定京城了。
可是……沈老夫人那邊呢?
外頭,沈妙方跨出院子,便遇著荊冠生。荊冠生瞧見她,眼前一亮,笑道:“表妹是來看楚楚的麼?”
沈妙點了點頭。
“表妹如今和楚楚越來越親近了。”荊冠生想要上前,無奈驚蟄和谷雨防登徒子一樣的護在身邊身前,荊冠生自詡斯文人,也不好垂涎著臉再靠近。
“無妨,都是一家人。”沈妙微笑,再不看荊冠生一眼抬腳往院子外頭走去。
谷雨小聲問道:“姑娘是希望給表小姐和孫公子做媒麼?”沈妙方才口口聲聲都在說孫才南的好,聽在兩個丫鬟的耳中便是格外詭異,總覺得這和上門說媒的媒婆十分相似。
“你什麼時候見過我這麼好心了?”沈妙面無表情道。
“那是為何……”谷雨更不解了。
“得讓表姐的心亂啊,”沈妙淡淡一笑:“老夫人和表姐之前的目標是一頭的,所以兩個人自然親密,可若是他們所求的不是一件事,你猜會怎麼著?”
驚蟄一個機靈:“狗咬狗!”隨即一下子反應過來,慌亂道:“奴婢不是說他們是狗,奴婢、奴婢不識字……”
“你說的也沒差。”沈妙道:“狗咬狗這個說法挺好的。另外,這幾日,你去同榮景堂的福兒打好關系。”
“福兒?”沈妙一愣。
“老夫人要把她嫁給管事的屋里瞎了一只眼的兒子。”沈妙道:“福兒可是不愿意的很。”
“天哪。”驚蟄愣住:“福兒自小就跟在老夫人身邊,怎麼……”便是養的貓兒狗兒也都有幾分感情,怎麼會把好端端正值芳華年紀的姑娘嫁給獨眼龍?福兒做事麻利,雖然嘴巴兇,對沈老夫人卻是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