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身邊,謝景行冷笑看他:“你什麼時候變慈悲了?”
“為人醫者當父母心。”高陽搖了搖扇子,忽然想到了什麼,神情變得凝重起來,道:“沈家小姐不簡單,方才殿中,她看了我許久,莫非……她發現了我的身份?”
“不可能。”
“那她看我的眼神也著實可怕,”高陽摸了摸下巴,認真思索了一番才開口:“莫非,她是心悅我?”
謝景行面無表情的盯著他,吐出一個字:“滾。”
“你這人真沒意思。”高陽搖頭頗為遺憾:“雖說如今大事迫在眉睫,但你這性子也是越來越兇。還是要放松放松。”
謝景行看著遠處,道:“羽書來了。”
“啥?”高陽一驚:“什麼時候?”
“昨日。”
高陽的神情漸漸肅然:“難道你想……”
“不錯。”
……
定京,沈府,彩云苑。
“啪”的一巴掌,沈清的臉上頓時出現清晰的指印,唇邊也泛起點點鮮紅。
“沈貴,你干什麼!”任婉云厲聲喝道,一把將沈清護在懷里,一邊看著沈貴目露兇狠之意。
“我干什麼?”沈貴的笑容猙獰,仿佛一頭惡狼,只怕若非顧忌著一絲情面,真恨不得將面前兩人弄死。他道:“你們今天做了什麼?”
“什麼怎麼?”任婉云不甘示弱:“這事難道能怪清兒嗎?你是清兒的爹,你不幫著自己閨女還打她,沈貴,你沒有良心!”
“閨女?”沈貴怒極反笑:“我沈貴沒有這樣的閨女!不知廉恥,勾三搭四!還懷著個孽種!真是比青樓下三濫的妓女都不如!”
沈清的身子劇烈抖了一下,一雙眼睛有些失神的模糊,任婉云見狀,頓時心如刀絞。但凡沈貴對沈清有一絲父女之情,都不會用這麼惡毒的話來說自己的女兒。
任婉云將沈清交給春桃,冷笑著站起身來,道:“沈貴,你自己摸著良心問問,清兒到了如今這副模樣,究竟是誰害的?是我麼?是沈妙那個小賤人!你為什麼不去找沈妙的麻煩,哦,你怕是吧,你怕大哥大嫂回來,你動不了那個小賤人。你對清兒發火,可也別忘了,當初臥龍寺那件事,你也有份,你現在將獨善其身,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清兒和我身上,老娘不吃你那套!若是惹急了,我便將事情告訴大哥大嫂,咱們誰也討不了好!”
“你!”沈貴同任婉云夫妻多載,從未見過任婉云這般潑婦模樣,更讓他覺得不安的是,任婉云竟用此事來威脅他。沈貴雖然為人圓滑,骨子里卻極為膽小,從他根本不敢惹豫親王一事上就可見得。如今沈信夫婦都回府,他更是不敢找沈妙麻煩。要是任婉云真的膽敢將此事抖出來,沈貴相信,沈信說不定都會一刀劈了他。
思及此,沈貴怒道:“你這潑婦,好不講道理,我與你說也說不清!走了!”說罷落荒而逃。
看著沈貴匆匆離去的背影,任婉云面色嘲諷,自己的夫君她自己最清楚,沈貴這個人骨子里欺軟怕硬,嫁給這樣一個人,如今連女兒都保護不了。
無疑,沈妙給了任婉云致命一擊,對于任婉云來說,親眼看著自己的女兒一步一步走向毀滅比殺了她更讓人痛苦。眼下這個地步,皇后賜婚,任婉云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改變不了什麼了。
“沈妙,這筆賬,我任婉云不同你討回來,誓不為人。”她磨著牙,直把自己的嘴唇都咬出了血來。
……
西院中,沈信夫婦回到自己屋里后,沈丘仍是坐著不動。
他木著一張臉,門神一樣的坐在沈妙的桌前,這位年輕將軍平時看上去春風和煦,一旦黑著臉的時候,就有幾分沙場男兒的血腥氣,白露和霜降都有些畏懼不敢上前。
“大哥。”沈妙送走沈信夫婦回到屋里,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妹妹,我想了又想,”沈丘道:“此事還是不能就這麼算了,我心里堵得慌。”他說的“此事”是指沈清和豫親王的事情。雖然沈妙之前隱瞞了一部分,但是經過回朝宴那麼一出,沈丘自己也能將來龍去脈猜的七七八八了。正因為知道這件事做的惡毒又荒唐,沈丘才出離憤怒。他們家中最小的妹妹這一年竟然被人如此算計,還差點葬送一生,若是真的出了事,沈丘不敢想他們有多后悔。
沈妙看著他,沈丘還在說:“我越想越是生氣,妹妹你莫要攔我,就算拼了這條命,我也不讓他們好過。”
“大哥。”沈妙嘆息一聲:“我已經說過了,此事沒有證據。既然他們做事,自然滴水不漏,況且其中牽扯到一個豫親王,對上豫親王,皇家會給與庇護,你若是跳出來,就是站到皇家對立面,你想害死爹娘嗎?”
沈丘一愣,沈妙的話太過理智,竟然讓他忽略了沈妙語氣中對明齊皇室的不敬和不屑。他知道沈妙說的沒錯,當初世家貴族中不是沒有被豫親王糟蹋的姑娘,那些家族也不是沒有高于沈家名望的,可最后都是高高豎起低低放下,豫親王府的背后是明齊最高的勢力,與之相碰,猶如以卵擊石。
可他的心里還是覺得非常的悶,他問:“總不能就這樣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