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夫人說的沒錯,”卻是皇后淡淡開口,她掃了一眼任婉云:“沈大小姐的傷勢要緊,回朝宴什麼的,都不及性命重要。”
任婉云心中驚慌,若是沈清被大夫瞧了,豈不是腹中胎兒的事情也會暴露于人前。她道:“娘娘,還是……”
“我沒事……”沈清額上滲出大滴大滴的含稅,臉色蒼白如紙,顯然已經痛的出奇。捂著肚子說不出話,可是她也知道不能讓太醫過來,強自壓抑著痛苦道。
“大姐姐,這可不僅關系到你的安危,還關系到此刻殿中所有人的安危,若是你真是被下了毒,意味著有刺客混了進來,所有人都有危險。你便是不為你自己想想,也該為陛下想想?”沈妙平靜的聲音響起。
她這話說完,文惠帝的目光便有些凝重起來。
沈清差點沒被沈妙的話氣的吐血,一句話就扯到皇帝身上,沈清能說什麼,難道敢不為皇帝著想嗎?
傅家的幾位皇子也聽出了沈妙的意思,離王一頓,隨即道:“這沈家小姐,倒是生了一張好利的嘴!”
“來人,”沒有絲毫猶豫,文惠帝道:“去請太醫,沈家小姐在宮中出事,朕自然要查個一清二楚!”
“大姐姐也莫要亂動,”沈妙淡淡開口:“指不定那兇手此刻就混跡在人群之中,太醫來了后,就在此處為大姐姐把脈,否則動了氣血,怕是會出問題。”
任婉云還沒來得及說話,文惠帝就點頭道:“不錯。”
一句話,直接封死了所有可能。
在大庭廣眾之下,讓太醫給沈清看病,也就是說,沈清懷孕的事情會當著所有文武百官的面被揭發,一想到這里,任婉云的身子就止不住的顫抖起來,而她的恐懼,終于也蔓延到了沈清身上。
沈清一邊忍著劇痛,心中還在涌起更多的驚恐:“娘,別……”
可是任婉云又能如何?文惠帝已經發話,她總不能抗旨不遵。她只是一個婦道人家,在后宅中自然可以耍橫,可是當著帝后百官的面,任婉云竟是不知所措。她抬起頭往沈貴的方向看去,巴望著沈貴能幫她一把,可對上的沈貴眼神,卻只有滿滿的責備和憤怒。
一時間,任婉云手腳冰涼,心中涌上深深地絕望。連懷中的沈清都顧不上安慰,只是失神的癱倒在地。
“你那嬸嬸是怎麼了?”馮安寧同沈妙咬耳朵:“怎麼瞧著好似很怕似的?”
沈妙笑了笑,羅雪雁也皺起眉,任婉云這般反常,讓她覺得有些古怪。可又想不出所以然,倒是看向了一邊的陳若秋和沈玥。
沈玥被沈清的模樣嚇到了,抓著陳若秋的衣角有些慌張,陳若秋也是一動不動的盯著任婉云,同任婉云做妯娌做了這麼多年,陳若秋自然知道自己的二嫂從來游刃有余的應付各種場面,今日失態,只能是一個原因,那就是她自己著了道。
沈玥低聲道:“大姐姐該不會真的被下了毒,娘,是不是五妹妹……”
“玥兒!”陳若秋嚴厲的制止住了她,忍不住看了一邊的沈妙一眼,隔著幾個人,看不清沈妙的目光,但看那嘴角好似微微上揚,陳若秋也忍不住心驚。她直覺今日之事定和沈妙脫不了干系,可是沈妙真的膽子大到膽敢在宮中下毒?可是無論如何,沈清今日的名聲,都是保不住了。
豫親王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沉了臉色,他雖行事荒唐,卻也分得清輕重緩急,此刻斷然不是提起方才事情的好時候。
他嘴角浮起一抹諷刺的笑容,今日被沈妙逃過一劫,不管是不是沈妙給沈清下毒,可以為這樣就能拖住他,沈妙想的未免也太簡單了?事后,他照樣能同文惠帝提起此事。有些事情,逃避也是無濟于事。
太醫很快匆匆趕來,出人意料的是,宮中太醫皆是上了年紀的人,因著有了豐富的經驗才能入主太醫院,這來的太醫卻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生的也十分俊秀,倒是讓一些官家小姐們看直了眼。
沈妙在瞧見這太醫的一瞬間,心中“咯噔”了一下,她仔細打量著那太醫。年輕太醫背著醫箱,同帝后行過禮后便走到了任婉云身邊,任婉云還想檔,只聽得那太醫道:“請夫人放開沈小姐,在下好為沈小姐把脈。”他的聲音也十分悅耳,聽起來讓人覺得心中很是舒服。
眾目睽睽之下,上頭還有帝后銳利的眼光,任婉云再如何,都不敢與之抗衡。沈清已經疼的昏厥了過去,她退后一步,眼睜睜的看著那太醫兩指搭上沈清的手腕。
正在沈妙看著那太醫出神的時候,身邊突然傳來馮安寧戲謔的聲音,她道:“你不會也看上那太醫了吧?若是你看上他,倒也不算眼光不好。”
沈妙微微一怔,問:“你知道他?”
“咦?”馮安寧驚訝道:“你還是第一次對我說的這種事有興趣。罷了,我也大發慈悲告訴你,這位太醫是太醫院新來的大夫,醫術可是了不得,連德妃娘娘的心痛頑疾都給治好了。陛下很看重他,破例讓他進入了太醫院,如今是太醫院最年輕的官員,生的還很好看,所以好多姑娘都好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