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麼時候了。”沈信把在夫人那里的氣直接灑到倒霉兒子身上:“你去查查府里的事,明日我來問你。”
“啊。”沈丘苦著臉應下,他是知道事情來龍去脈不假,可是妹妹不讓他說啊。
……
彩云苑內,此刻一片狼藉。
沈貴方離開,臨走之時和任婉云大吵了一架,自從沈信在沈老夫人壽辰宴回來當日,沈貴就因為此事和任婉云起了沖突。事實上,將沈妙禁足沈貴也是知道的,不過于他來說,一旦出事自然將所有過錯都推到任婉云身上。
他和沈萬之所以走到如今這個地步,都是憑著沈信留下的人脈。雖然如今他們在朝中也有了一定地位,可若是沈信有心要他們不好,沈貴和沈萬仕途必然會一塌糊涂。這是一個以武為尊的世道,雖然文官們嘲笑武將粗野不堪,可是誰擁有了兵權,誰就在明齊勢力中更加重要。文官和武將,皇帝要保下的,自然是武將。
從前他們兄弟二人在沈信面前滴水不漏,沈信也樂意照拂他們,誰知道這一次卻被沈信親眼瞧見沈妙身陷火海,沈信私心里視沈妙如性命,惱怒之下會做出什麼事情沈貴也感到心慌。是以自從沈信回來后沈貴就極為煩躁,而任婉云偏偏在這個時候提出要悔婚,幾乎是火上澆油,連日來對任婉云的不滿全部爆發了出來。
今日也是一樣,氣沖沖的與任婉云大吵一架,撂下一句沈清必須嫁到黃家,沈貴拂袖而去,只剩下氣的幾乎昏厥的任婉云。
“畜生!畜生!”任婉云撫著心口,嘴唇都在發抖。
沈貴不顧親生女兒的幸福,一門心思想要攀上黃家為自己的仕途添磚添瓦,讓任婉云氣的人仰馬翻。如今沈信回來了,羅雪雁又不是個好相與的,若非此事極為機密,被沈信夫婦知道了她打的是姐妹易嫁的主意,只怕連殺了她的心都有。即便沈信夫婦這次發現不了,可當日祠堂失火一事,也會給大房心中留下隔閡,日后想對沈妙下手可就難了。
任婉云對沈妙恨不得千刀萬剮,當初是沈妙算計了沈清,如果不是沈妙,沈清又何至于落到不得不嫁給一個斷袖的下場。如今沈妙有沈信護著,再想在親事上動手腳只怕不容易。
“夫人消消氣,”香蘭一邊給任婉云順氣一邊道:“莫要被氣壞了身子,隔幾日便是回朝宴,若是被氣壞了,便不能出門了。”
任婉云目光一動,面上顯出一抹猙獰的笑容:“你說得對,我不能被氣壞了身子,回朝宴……回朝宴,我要那個小賤人生不如死!”她轉頭看向彩菊:“給豫親王府送去的信到了沒有?”
“已經送到了。”彩菊小心道。
“我的清兒既然落不了好,那個小賤人也別想逃!”任婉云面上顯出一抹冷笑:“我奈何不了她,有沈信保著她,可有本事,他們就和豫親王府對上,”她的模樣仿佛一條惡毒的蛇,陰森的吐著蛇信子:“總有人收拾的了她!”
……
豫親王府。
富麗堂皇的正廳,此刻正有貌美的波斯舞姬穿著薄薄的衣衫起舞,雪白的赤足踏在柔軟的地毯之上,細細的腳踝處系著彩色的鈴鐺,隨著他們的起舞發出悅耳的叮咚聲。
水蛇一樣的腰肢靈動的舞蹈著。
高座上的中年男子面目丑陋而猙獰,左腿處空空的,正是豫親王。此刻他的身下正跪著一名嬌小的少女,少女大約十一二歲,尚且年幼的很,生的眉目清秀,只是眼中充滿了恐懼,此刻不著寸縷,正為豫親王輕輕捶著腿。
這年幼少女雪白的身子上遍布著紫色和青色的淤痕,細細一看,還有紅色的鞭痕,顯然,她經歷了非常人般的痛苦折磨。
豫親王看著手中的信函,突然一笑,猛地一拍座位上的獅子頭。他這麼一動作,那少女嚇得驚叫一聲,身子跌倒在地,全身上下都忍不住瑟瑟發抖。
“沈信……”豫親王嘴里慢慢咀嚼著幾個字:“沈妙……竟敢愚弄本王。”
那一夜的事情過后,因著他找到了別的趣事,便將此事拋之腦后,對于豫親王來說,這些少女不過是逗趣的玩意兒,和那些養著的貓兒狗兒一樣,至于之后會怎麼樣,他一點也不在乎。加之有沈貴瞞著,竟也沒發現什麼不對。
知道這封信過來,才讓他終于回憶起那一日似乎有些不對。那沈妙如此好手段,反將了任婉云的同時,還玩弄了他。
豫親王在明齊,就算是皇家子弟,除了皇帝外,見了他都要禮讓三分。沈妙一個小小女子,竟敢將他的尊嚴踩在腳下。若是從前只是對沈妙生出些想要玩弄的興趣,這一次,豫親王卻是真正的動了怒,也起了殺心。
只是如今沈信還在定京城護著,要怎麼出手?或者是,連沈信一并解決了?
豫親王摸了摸下巴,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第七十六章 回朝宴
三日后,皇家舉行的回朝夜宴,文武百官攜眷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