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不斷的掙扎著,可就是怎麼都掙脫不開他鉗制的手。
他的手心燙的厲害,有些不自然。
「進來!」他冷聲吩咐。
外面早已等候的醫生護士走進來,安柔聽到腳步聲,整個人都開始輕微的顫慄著,如果這個孩子沒有了,也是他爸爸親手扼殺的。
「景北辰,我恨你,真的恨你。」她絕望的從他鬆開一點的手心中脫落,深呼吸一口氣,等著麻醉。
景北辰看著她白凈的小臉,他覺得頭更痛了。
他已經發燒好幾天了,整個腦袋都是有些懵,時不時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之前抱著她的時候差一點就把她摔下去了,他強忍著頭痛,意識快要沉淪的時候又快速的強迫自己清醒過來。
他懷裡抱著的人可是他的柔柔,怎麼可能讓她受傷呢!
不能讓她受傷。
安柔在想她是不是該說實話,這是他的孩子,是他的孩子!
可是她的心裡真的不想再和他糾葛下去。
「如果我孩子沒有了,景北辰你會放我離開吧?」她離開,帶著陽陽暖暖一起離開,還他以前的生活,他想怎麼樣就怎樣,不要在她的面前裝模作樣。
安柔還沒有聽到他的回答,就已經先失去了意識。
在麻醉劑的作用下,她強撐的意志已經沒有了任何的作用,她多想聽到他的會放她離開的話在昏迷。
安靜的手術室聽見的卻是冰冷的機器操作的聲音。
景北辰看到她的褲子被脫掉,雙腿被分開,這個人如同雕塑一樣僵直在原地。
……
安柔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她感覺到生命的流失。
還沒有睜開眼睛,她已經先流下了眼淚,伸手摸著自己的小腹,依舊平坦如初,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忽然,一隻灼熱的大手落在她的手背上,手心滾燙,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
耳邊響起了略帶沙啞的聲音,「柔柔,渴嗎?熱牛奶準備好了。」
熱牛奶?給流產的人喝的嗎?
「你出去,我不想看見你。」她說話的時候甚至都沒有睜開眼睛,只有溫熱的眼淚不停的往下流。
景北辰另一隻手拿著紙巾給她擦拭著眼睛的余淚,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疼痛。
「那個男人是誰?」
「不是你就夠了,我出軌了,你給你戴了綠帽子,我這樣的女人配不上景總您的天人之姿,求你了,放我離開吧!」她還是沒有睜眼,他們的孩子是他親手殺得。
他溫柔的動作忽然變得有些暴戾,用力的擦著她眼角的淚水,「不準哭,我說不準哭!」
他越是這麼說,她的眼淚越是流不停。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六年前青梅竹馬的戀人轉身就娶了其他女人,現在喜歡的男人,孩子的爸爸卻在外面還有另外的女人,女兒,還有另外的一個家,她不是他的唯一,這樣的感情她不要!
「你為了一個其他男人的孩子流產哭成這樣,你有沒有想過我的心裡有多難受!」看著她流淚,比往他的身上插刀還痛。
「你明知道那是別的男人的孩子,你就不該管我,就像我不管你一樣。」她也管不了,孩子都那麼大了。
他手裡的紙巾被她的眼淚浸濕,他緊緊的握在手裡,看著她白凈的小臉,上面的淚痕就像是刺刀一樣,一刀一刀的往他的胸口不停的刺,直到他的鮮血流盡還不罷休。
「安柔,你的心好狠。」她難道就沒有看到他這段時間是怎麼過來的嗎?
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毫無徵兆的離開他的世界,將他一個人拋棄。
「和你比起來,差遠了。」他什麼都不說,將她一直蒙在鼓裡,讓她以為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實際上呢?
她是生活在他編織的謊言中,他的謊言真的完美到無可挑剔。
如果不是小雨闖進了她的房間,如果不是她剛剛撞上安雅盼,她現在是不是還被蒙在鼓裡?
「別說話了,先起來吃點東西。」他不想和她在爭辯這些沒有意義的話題,現在她的身體最重要。
「不吃!」
「不自己吃你就是要我喂你,我很樂意喂你,用……嘴。」他的臉明明就在她的面前,可是她卻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她的眼睛就沒有睜開。
她慢慢的抽走被他緊緊壓住的手,她的手本來涼涼的,被他剛剛那麼握著,現在她感覺自己的手都變得灼熱了。
他是不是生病了?
自己剛剛做了手術,居然還有心思管別人?
她心裡自嘲的一笑,慢慢的睜開眼睛,入眼就對上了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像是要把她瞬間吞沒。
眼白上的紅血絲依舊,臉上的胡茬依舊,消瘦的臉頰依舊,她好像只睡了幾分鐘一般。
但是她看著這個偌大的房間,已經不是在病房裡面了。
而是在秀園,他們的家。
她的心忽然一陣劇烈的絞痛,比孩子沒有了還痛。
幾乎是鬼使神差一般,她涼涼的另一隻手伸向了他的額頭,燙的她幾乎是立刻又把手收了回來。
怎麼會那麼燙!
他在發高燒,難道他自己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