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疼的只能大口呼吸。

　　偶爾睜眼想將那些人看清楚些，卻根本什麼都看不清。

　　-

　　急救室外，顧西辭一個人坐在長長的走廊休息區里。

　　他垂著視線，身上只穿著一件白色襯衫，胸前全都是血。

　　而此時，他根本就不在意這些。

　　他手臂上傳來的痛感，已經讓他麻木。

　　他甚至分不清楚，和心臟的位置比起來，哪里更痛些。

　　Judith趕來的時候，姜薏已經被推進手術室20分鐘了。

　　她呆呆的看著坐在休息區的顧西辭，一臉擔憂的催促道：“先生，您的手臂去檢查一下吧，負責后果會非常嚴重的。”

　　顧西辭又何嘗不知道這一點。

　　可他就是不想離開這里。

　　姜薏大出血，在里面生死一線。

　　他現在怎麼能夠離開呢？

　　Judith的嘴巴沒停下，一直在講話。

　　而顧西辭抬起沒有血色的臉，看了看她，他只看到Judith的嘴巴一開一合，而她說了什麼，卻一句也沒聽進去。

　　走廊的入口處，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著，兩個陌生的亞洲面孔突然出現。

　　來人是一男一女。

　　男的身材挺拔，女的略顯豐腴。

　　左志驍和唐菲剛下飛機，就接到了姜老首長的電話。

　　沒錯，在將姜薏送進急救室的那一刻，顧西辭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姜老首長。

　　他忍著劇痛撥通了老首長的電話，開口就是：“姜爺爺，對不起……”

　　顧西辭將姜薏在這邊發生的事都對姜老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姜老在電話里沉默良久。

　　最后，他終于平靜的說道：“把姜薏送回來吧。你告訴她，只要她能活下去。以前發生的那些事，我一個字都不會追究。

”

　　顧西辭還想再說點什麼，可惜老首長已經不再信任他了。

　　老首長擲地有聲地說道：“既保護不了她，就放手吧，別連這最后這一件事也讓我失望了。”

　　“……”

第813章 嘴角泛起一陣腥甜

　　唐菲和左志驍從美國趕來，路上花了不少時間。

　　哪知飛機剛一落地，就接到了舅爺爺姜明達的電話。

　　姜老在電話里的語氣十分誠懇。

　　當得知他們二人剛好也到了倫敦，這才長長地松了口氣。

　　姜老簡單的幾句，就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唐菲和左志驍在去往姜薏所在醫院的路上，兩個人都一直沉默著。

　　出租車上，左志驍一直緊緊的握著妻子唐菲的手。

　　唐菲面露難色，而左志驍卻一直看著她。

　　臨進醫院之前，左志驍這才攔下唐菲，只對她說了一句：“你若不愿意，那就算了。”

　　唐菲的眼神里滿是糾結。

　　十幾秒過后，唐菲終于點頭，說道：“我同意。”

　　兩個人一起朝著顧西辭的方向走了過去。

　　顧西辭雖然不認得這二人的面孔，可還是遲疑的從椅子里站起身來。

　　只是還未站穩，左志驍的一拳頭就已經砸了下來。

　　顧西辭被左志驍一拳打在臉上，嘴角處泛起一陣腥甜。

　　唐菲和Judith趕忙上前將二人拉開。

　　當然，Judith則是攔在了顧西辭的身前，畢竟顧西辭手臂上本就有傷，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即便是有，他也不會反抗的。

　　這一拳頭，是他該受的。

　　左志驍雖然是搞科研的，可也常年健身。

　　雖然和姜薏沒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可血管里流著的都是相同的血。

　　怎麼說那也是自己為數不多的親人之一。

　　如今被顧西辭害成這樣，別說是一拳頭，就是打死他也不過分。

　　好在唐菲還是理智的。

　　她匆忙攔下自己的丈夫，用流利的英語一遍遍的重復著，讓這兩個人都不要過分激動。

　　直到有醫護人員過來阻止，劍拔弩張的氣氛才偃旗息鼓。

　　左志驍和顧西辭分坐在休息區的兩邊，視線再無交流。

　　漫長等待的過程中，醫生不止一次的出現在幾人面前。

　　他們一次次被告知，姜薏的出血情況嚴重，讓他們隨時有個心理準備……

　　-

　　搶救室內，姜薏痛的死去活來，大腦一片空白。

　　醫生和護士都忙的團團轉，殷紅的血袋，一袋接著一袋的換下去。

　　姜薏像是從水里剛被撈上來一樣，身下的床單都已經濕透了。

　　她咬破了嘴唇，指甲也陷進了掌心，血肉模糊在一起。

　　醫生催促她繼續用力，姜薏聽到了產鉗和手術剪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思緒時而模糊時而清明，一陣又一陣的劇痛如同潮水般一樣，一波波的向她襲來。

　　姜薏覺得自己這輩子的力氣都用完了，

　　短暫的模糊過后，她一把抓住了護士的手，在腦子不清楚的情況下，對著護士說了一句中文。

　　她說：“救救我的孩子們……”

　　護士歪了歪頭，顯然沒聽明白的她的訴求。

　　緊接著，又一陣劇痛來襲，姜薏的臉皺成了一團，余下的話，她再也說不完整了。

　　不知道哪個護士突然又高喊了一句：“不行啊，還是沒有呼吸……不好了，產婦又出血了。”

　　這是姜薏被卷入黑暗前聽到的最后一句話。

第814章 疼不疼？

　　黎明破曉時分，姜薏從夢中醒來。

　　她呆呆的望著天花板看了好一會兒，此時沒人知道她腦子里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