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逐漸低啞了下來:“……不要離開。”
第444章 我愛你
如今雖已入春,夜色仍帶著幾分寒。
侍衛手中火把冒出的煙火,卻迷的人眼睛陣陣酸澀。
葉非晚眨了眨眼,方才垂首看去,被封卿塞到手中的冰涼的小玩意,是一根銀簪,很熟悉,正是前世她親自將其刺入封卿腹中的那一枚,也是今世她抓著他的手,刺入自己肺腑的那根。
其實他們早便誰也不虧欠誰了。
“非晚……”見她久不言語,封卿的聲音緊繃著,“從來沒有兩不相欠,你若是還怨還恨,便再多刺幾下……”
他驀地上前,伸手攥著她的手背,抵著自己的腹部便要用力。
葉非晚手指一顫,用力抵抗著手背上的力道。
封卿的大手仍包裹著她的手背,一點點刺入身上的白衣,鋒利的簪尖如同嗜血的猛獸,頃刻間便在白衣上沁出了一個血點,于火光之中分外刺目。
葉非晚指尖猛地一顫,竭力想要松開手中的銀簪,可封卿的手始終攥著她。
“封卿!”葉非晚的聲音大了些,連名帶姓喚著他。
封卿長睫一頓,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良久緩緩抬頭看向她,聲音極輕,甚至帶出些許茫然:“多刺幾下,就像前世一般,刺完了,便不要離開了。但我不會如那時將你困于一隅……”
眼見他的聲音越發混亂,葉非晚眉心緊蹙:“你到底在說什麼?”
為何今夜的每一個人都這般奇怪?扶閑,醫館的老大夫,還有眼前的封卿,都是如此!
封卿輕怔了下,深深凝望著她的雙眸:“你不喜歡待在宮里,那便待在宮外頭,你不想嫁我,我便等著你點頭,可是非晚,”他聲音沉了下來,“不要離開,別離開我。
你走了,我一個人便真的熬不下去了。”
葉非晚眉心皺的更緊,她不過是來醫館抓藥罷了,封卿如此大動干戈出現,還有藥沒抓到,只有扶閑留給她的一封信,說什麼“不用謝”……
葉非晚陡然一僵。
不用謝。
扶閑湊巧今夜受了傷,只有城門處的醫館有藥,封卿還偏生率了人馬前來。
這……都是他安排的?
可是為何?他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非晚……”封卿低低喚著她。身后高風及一眾人垂首不敢多看,只聽著聲音便是滿心的詫異。
——皇上從來高高在上,何曾這般……卑微過?
葉非晚看著眼前的封卿:“扶閑告訴你我的下落的?”
封卿一頓,指尖細微顫抖了一下:“你便……這般關心他嗎?”來尋她的人是他,可是她開口卻只是詢問扶閑。
他可以不在意任何人,獨獨扶閑不行。
她曾為了扶閑穿上過一次嫁衣,那是她心甘情愿嫁給除他以外的男人。那日的嫁衣如火,他每每想到,心中都會后怕,是不是……自己晚到一會兒,她便早已成了旁人的妻子了?
葉非晚忽視了封卿的話,沉吟片刻,復又道:“除了我的下落,他還同你說了什麼?”
封卿目光一滯,心口如被冰封住一般,而后那陣冰涼一點點的沿著心口,直至凍結到他的全身,手腳僵冷,動彈一下都牽動著心陣陣劇痛。
扶閑,真這麼好?好到她一次次忽略了他,只追問扶閑的事情?
“你不能這般對我,”封卿聲音極輕,抓著她的手,帶起手中的銀簪,“你若是還未曾解氣,便刺幾下撒撒氣,但是不要喜歡旁人。
”
“非晚,你不能喜歡旁人。”
葉非晚神色一凝,看著眼前的封卿,只覺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般,與他說話全然驢唇不對馬嘴,心中想要知曉答案,葉非晚干脆轉身便欲朝來時路走去。
“啪”的一聲,手中的銀簪掉落在地上,發出一聲細微聲響。
封卿怔怔垂眸,看著地上孤零零滾了兩滾的銀簪,心口一陣細密的痛。
這是他送給她的銀簪,與他們糾纏了兩世的東西,如今被棄若敝履一般丟在地上。
她不在意了嗎?
“非晚。”封卿幾乎立刻上前,輕攥著她的手腕,力道極小,似乎只需微微用力便能掙開。
葉非晚腳步微頓,側首看了眼手腕,莫名的未曾掙脫。
封卿靜默了很久,才終于緩緩開口,聲音艱澀:“你去哪兒?”
葉非晚怔愣片刻:“去找扶閑。”她總要將今日之事問個清楚。
抓著她的手一顫,封卿只覺喉嚨處一陣夾雜著血腥的酸澀味涌了上來,酸的他滿心陣陣抽痛,好一會兒方才找到聲音:“不去找他可好?”
他可以讓她在宮外,任她自由,可是……卻無法忍受她去找旁人。
他還曾信誓旦旦的說,她會回去,可是現實卻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她不會回去,甚至……她早已有了想要去的地方。
葉非晚莫名其妙看著封卿,語氣難得認真下來:“封卿,那日我離宮時,你即便喝了迷藥,意識卻仍是清醒的,你未曾阻攔,不是早已默認放我離開嗎?”
封卿聞言臉色驟然蒼白:“放你離開,只是因為你不愿待在宮里……”而不是,任由她去找旁人。
葉非晚怔了下:“你說的對,可是,”說著,她用了些力道,掙開了封卿的手:“我須得找扶閑,我想要的答案,你給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