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無非便是一些場面話罷了。
扶閑安靜在殿下聽著。
約莫半個時辰他便從大殿內走了出來,卻被同行的使臣喚住了:“國師止步。”
扶閑住了腳,凝眉看去。
“不知國師和大晉皇帝……”使臣問的含蓄。
扶閑轉頭看了眼大殿處,許久冷哼道:“算是舊識。”
使臣了然頷首。
扶閑復又道:“亦是宿敵。”
使臣:“……”
扶閑卻再未等其多言,轉身飛快朝宮外走去。
大殿之中,封卿仍坐在龍椅之上,神色沉沉。
“皇上,您先回養心殿歇會兒吧,”李公公在一旁小聲勸道,“昨夜一整夜沒睡,今兒個又熬到這個時候,奴才已經命人備好了熱水……”
封卿只安靜看著大殿門口,一言未發,直到大殿外再看不見半個人影,他方才收回目光:“讓高風進來見朕。”
李公公一怔,忙躬身應下,不多時高風便走了進來,跪拜在座前:“皇上?”
“派幾個暗衛,盯緊了扶閑。”他不信扶閑方才說的每一句話。
“是。”高風忙應下,轉身走了出去。
封卿安靜起身,身上的白衣松垮垮的,在初春的風里帶著幾分莫名的蕭瑟,他定定走向養心殿,良久抬眸看著眼前的皇宮。
巍峨的宮城,至高無上的權勢。
他卻只想到葉非晚的那句“連天都是四方的”。
他想要保護她,用自己的方式來保護她。可是……沒有了她,他真的熬不下去了。
這一瞬,封卿只覺得……她想要什麼都好,只要再愿意心甘情愿待在他的身邊,如以往一般,在他疲憊時給他一抹笑。
只要一抹笑便好,地位、權勢、愛,甚至命,都可以給她。
……
官驛。
今日天色好,日頭晴朗。
葉非晚安靜坐在房門口的陽光下,手中拿著話本翻看著。不得不說,小丫鬟很是了解她的喜好,帶來的話本都是她愛看的。
扶閑回府時,看到的便是她坐在門口看話本的模樣,陽光打在長睫上,映出細密的影子,臉頰被照的微紅,側顏安靜美好。
扶閑一滯,心中竟不可遏制的冒出陣陣酸澀來。
這樣的她,卻終是不屬于他。
他怨她的固執,認準了一人便從不再放多余的心思給旁人,卻又被她的固執而吸引的挪不開眼睛。
一旁伺候的小丫鬟看見了扶閑,忙作聲:“公……”
只是還未開口,便被扶閑比了一個“噓”的手勢。丫鬟忙垂首閉口,再不發一言。
細微的動靜,卻還是惹得葉非晚的注意,她朝丫鬟看了一眼,而后抬頭朝門口望去,待望見站在那兒的緋色身影時一頓,將手中的話本放在一旁。
“在看什麼?”扶閑勾唇扯出一抹笑,不過片刻已恢復如常,走上前去。
葉非晚看著他,如常的驚艷眉眼,卻不知為何,只看得心中一酸,許久她笑道:“扶閑,好像忘了同你說了,好久不見。”
扶閑怔愣,雙眸定定凝著她,好看的眉心微蹙著,半晌,他突然開口道:“莫不是糖人和炒栗子沒吃完?本公子可說過,吃不完便讓你兜著走。”
葉非晚唇角的笑一收,瞪了他一眼,轉頭拿過話本便要繼續翻看下去。
扶閑看著她的動作,下一刻低笑一聲,走上前去將她手里的話本抽出,扔在一旁:“我也忘了同你說了,葉非晚,”他低語,“我想你了。”
第442章“她啊,走了!”
官驛的院落并不算大,陽光安靜,初春的天色也已泛著暖意。
可葉非晚卻只覺得心中酸酸澀澀的,指尖冰涼,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終一言難發。
她回應不起扶閑的這句話。
“喂,你莫不是感動了?”扶閑突然笑了出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頭,一貫的調侃模樣,“我說你便信了?這段時日本公子在別處可是吃香喝辣,舒坦的緊,哪有多余的功夫想你?”
葉非晚目光一頓,抬眸瞪著扶閑,許久緩緩轉頭:“無聊。”
扶閑笑容僵了下,片刻已然如常,挑眉道:“好久不見,你怎的還是這幅臉色?便不能待我好些?”
葉非晚看了他一眼:“但凡你我能正常些重逢,我豈會待你不好?”說著,她轉頭環視了眼四周,“為何將我帶到此處?”說著,忍不住揉了揉后頸。
昨日扶閑將她敲暈的那一手刀力道雖不大,她的后頸卻還是隱隱泛著酸疼。
扶閑看著她的動作,走上前便要替她揉一下。
葉非晚卻幾乎立刻后退半步,避開了他的動作。
扶閑的手僵在半空,下瞬直接大手扣在她后頸上,使勁揉了兩下:“躲什麼?本公子難不成是洪水猛獸?”
葉非晚因后頸的酸痛臉色變了變,可不過片刻,扶閑的力道逐漸輕了下來,只緩緩揉著,聲音也變得沉悶悶的:“喂,葉非晚,”他微微垂眸,嗓音低啞,“為何會在宮外頭?為何……還是孤零零的?”
他以為,她回到了她長大的京城,回到了她愛的人身邊,會幸福的。
可是,卻只看到了她孤身一人住在客棧中,只看到她笑的釋然,卻非幸福。
葉非晚頓了頓,最終還是拂落了扶閑的手:“我不愿待在宮里頭,而且,自己一人也沒什麼不好的……”
“葉非晚!”扶閑聲音一緊。
葉非晚長睫微顫,好一會兒才道:“以前,我總是無條件的信任封卿,可是不知何時,我做不到信他了,不信他的感情,不信他真的會為我而‘一生一世一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