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派人仔仔細細調查過扶閑的身份,每一重都直指大陳,最初到了大陳后線索便斷了,后來他登上皇位,直探到大陳皇族。
若真是他……
封卿竟有些不敢想象起來,他猛地抓著韁繩調轉馬頭朝皇宮處而去:“回宮。”而后縱馬疾馳而去。
李公公早已命人備好了龍袍,在養心殿擔心耽誤了功夫,便派人拿著龍袍到前殿小憩之處等著。站在門口滿眼焦急的等著皇上回來,時不時朝宮殿外走一趟,均未曾見到人影。
眼見離著接見大陳使者的時辰越發的近,李公公越發的焦灼。
卻在此刻,宮外傳來陣陣馬蹄聲。
李公公神色一喜,眼睛都跟著亮了起來,忙走上前迎了兩步:“皇上,奴才這便命人給您更……”衣。
只是話并未說完,封卿已經繞過他朝殿前而去。
李公公大驚,皇上只穿著件白衣,白衣上還有些泥點子,且……腳上踩的仍只是屋內方穿的鞋屐,此刻也有些臟了。
可封卿卻無所覺,只是徑自朝前殿走去。
大陳的使者早已候在那里,聽見腳步聲紛紛跪下,卻只有一人,轉過身來,立在那兒看著封卿,一動未動。
那人穿著件暗緋色的官袍,長發半束半散在身后,鳳眸微揚著,唇角微勾,帶著一貫的邪肆,此刻,他正在看著封卿。
封卿也在直直地盯著他,面色無波,可心如墜石一般,墜入無邊的黑暗之中。
扶閑。
這個……曾陪在葉非晚身邊的男子,這個葉非晚曾險些嫁給他的男子。那日她穿著嫁衣的場景再一次浮現在腦海,如一柄匕首一下下剜著他的心。
他出現在京城中,葉非晚便消失了,二者太過巧合,他甚至不知自己該不該信,這是否只是湊巧這般簡單。
之前他還那般篤定的說“她會回來”的信心,均被扶閑的出現打擊的七零八落,不復翻身。鉆天的酸味充盈在他的心口,酸痛的他的心一顫一顫的,幾欲佝僂身子來方能緩解那股疼痛。
她……是為了扶閑嗎?
大陳使者從未想到,大晉的皇帝會穿的如此……隨意,一時之間跪在地上均都未敢作聲。
扶閑卻只隨意睨了眼封卿身上的衣裳,看著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似是滿意似是嘲諷的低笑一聲,而后方才半真半假的躬了躬身子道:“參見皇上。”
封卿最終站定在扶閑跟前,只看著他,良久道:“她呢?”
第441章 我想你了
莊嚴的大殿之上,其余人大氣都不敢出,只垂首看著地上絨毯上的紋路,一動不動。
封卿身上的白衣顯出幾分狼狽,臉色都帶著死氣沉沉的蒼白,雙眸緊盯著扶閑,目光如毒蛇一般幽冷陰沉。
被他盯著的扶閑卻眉目微揚,帶著些許氣定神閑,迎著封卿的目光,好一會兒道:“皇上這是何意?‘她’是誰?”
封卿目光一緊,聲音也變得沙啞陰沉下來:“你知道朕說的是誰。”
能在他眼皮底下將人神不知鬼不覺帶出去的人,本就少的可憐。
扶閑笑了下:“我駑鈍,不知皇上說的人究竟是誰,還請皇上提醒則個。”
封卿隱在寬袖下的手不覺緊攥,良久頹然松開:“葉非晚。”他徐徐道出她的名字。
“原來是她啊!”扶閑“恍然大悟”,下刻卻又想到什麼,看向封卿,“若我沒記錯的話,當初葉非晚可是險些成為我的妻子,只可惜,皇上奪人所愛,將她從我的喜宴上將人帶走了……”
扶閑的唇仍玩味勾著,只是說到后來,他眼中的調侃消失,盡是認真:“如今,皇上卻要找我要人,何等的荒謬?她不應該在皇上的宮里頭享福嗎?還是說……”
扶閑朝封卿走了兩步,一直走到他跟前,聲音緊繃著,帶著幾分嘲諷:“封卿,你又將她弄丟了?”
“扶閑!”封卿的聲音陡然陰厲,如夾雜著狂風暴雨,雙眸泛著赤色,眼尾微微帶紅,緊盯著他。
扶閑后退半步,隔開了與他的距離,懶懶道:“皇上無須這般大聲,我沒聾。”
封卿凝視著他,眸中似有波濤洶涌,下瞬,他徐徐垂眸,再抬眼人已平靜下來:“扶閑公子若仍這般,朕難保證,此番兩國和談會否順利,今后是否能交好。”
扶閑雙眸微瞇,抬眼打量著身前男子:“皇上是這般感情用事之人?”語氣明顯是不信的,他知道封卿,強大的理智永遠能壓倒熾熱的怒火,這是一個總是擅長分析利弊的男人。
封卿任他望著,神色逐漸平靜下來,許久道:“你大可一試。”
扶閑了解的那個他,不過是那個只經歷過今生的封卿罷了。他早已歷經兩世,權勢地位不過手中的一場空,行尸走肉一般立于權勢之巔又如何?終還是心如死灰。
扶閑似被他說得頓住,眸中認真了許多,他安靜看了封卿好一會兒,而后啟唇:“我不知。”
封卿一怔:“什麼?”
扶閑笑了下,輕道:“我也不知她在何處。”
封卿死死盯著他,眼中的亮光倏地暗了下來,如一口古井,深邃漆黑,幽深卻暗藏玄機。
良久,封卿朝龍椅而去:“大陳使者此番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