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所以然來,葉非晚索性不想了,轉頭進了客棧。
身后,一輛馬車徐徐駛來,停在客棧門口。
修長的手指輕輕將轎窗掀開,一張貌若仙女的臉出現在轎窗中,一襲艷色緋衣在夜色里濃郁沉厚,添了幾分穩重,只是驚艷的眉眼如初。
男子安靜看了眼客棧名,良久將轎窗放下。
她不是該在皇宮里頭嗎?所以此番兩國往來,他才會主動請纓,只想看看她可還好,卻為何……會孤身一人在宮外?
封卿……果真沒有照顧好她!所以才會讓她寧愿住在客棧,也不肯回宮!
他仍記得最后一面,她穿著與他相稱的嫁衣,如天邊晚霞。雖一直叫她“無鹽女”,可他知,那日的她,美極了。
“公子?”馬夫看著不吩咐前行,也不做聲的馬車,不由出聲詢問。
男子回神,片刻后嗓音微啞,緩聲道:“去看看方才那匹驚馬是怎麼回事。”
“是。”馬夫忙應,而后身姿矯健躍下馬車,朝前方而去,身手不似尋常馬夫。
不過片刻,馬夫已經回來:“公子,那匹馬的尸首已在前方不遠處發現,馬匹前蹄及頸部均有被匕首擊中的傷口,是高手所為。京中能有如此高手者,怕是宮里頭的。”說到此,馬夫一驚,“是不是大晉皇帝知道您已入京且私自離開官驛,派人……”
“不是。”男子作聲,否決了馬夫的猜測。
他相信,自他入京、離開驛站,已逃不開封卿的耳目,但是他斷不會派人來害他,不只是因著兩國和氣,還因……他并非如此沉不住氣的人。
所以,那些高手出現,只可能是……
男子看向客棧。
只有一種可能,封卿派那些暗衛來保護她的,可若真的放心不下,為何不接到身邊保護?
男子身側的手不覺緊攥,良久掀開轎簾下了馬車,一身緋衣如練,發半束半散,眉目如畫,眸光瀲滟,驚才絕艷。
他抬腳走進客棧。
客棧的店小二不覺看呆了眼。
……
經過方才馬匹失控的驚魂失魄,葉非晚回到客棧沒多久,要了溫水沐浴后便睡下了。
只是不知是否因著心中仍在后怕,她睡得并不安穩,朦朦朧朧之中,只感覺自己的窗子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啪”的一聲細響。
葉非晚迷迷糊糊朝闌窗看了一眼,已經上栓,大抵是聽錯了吧。
可等到房內再次安靜下來,又是“啪”的一聲細響,比方才重了些,甚至還能聽見石子彈落回去后墜地的聲音。
葉非晚的睡意逐漸消失,起身謹慎的看著窗子。
這一次,窗子處安靜了許久。
就在葉非晚逐漸松了一口氣,想要躺下時,又是一塊石子扔了上來,敲在闌窗上。
葉非晚皺眉,起身朝窗口走去,她在客棧二樓,外面不可能有人,且外面也果真沒有動靜。
停頓片刻,葉非晚上栓的窗子打開,小心翼翼探身朝外看去。
下面空蕩蕩的,沒有一人。
葉非晚松了一口氣。
卻在此刻,門外一聲“叩叩”的敲門聲響起。
葉非晚被驚了一身的冷汗,忙關上窗子看向門口。
“姑娘,您睡了嗎?”客棧掌柜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滿是為難。
聽見熟悉之人的聲音,葉非晚勉強平靜了幾分,并未開門,只揚聲道:“掌柜的有事?”
掌柜的遲疑片刻,復又糾結道:“下面有個公子想要住店,可是卻沒帶銀子,說你還欠了他不少銀子,要姑娘你下去幫忙付住店的銀錢呢。
”
葉非晚皺眉:“我不認識什麼公子,更遑論欠人銀錢。”她住在這兒的事,知道的人怕是少之又少,怎麼可能欠人銀子?
掌柜的聞言,道了聲“打擾了”便跑了下去,可不過片刻,腳步聲再次傳來:“姑娘,那公子說,你的的確確欠了他銀子,不多不少五千兩銀票。還說……你若不下去替他把銀錢付了,今晚便別想睡得安生了。”
“什……”葉非晚剛欲反問,突然想到什麼,扭頭看向闌窗。
那石子……是樓下那個自稱她欠其銀兩的“公子”砸的?心中憋著一口氣,葉非晚穿好衣裳打開房門。
掌柜的正站在外面,見到她忙拱手道歉:“抱歉姑娘,這般晚了,叨擾了。”
葉非晚搖搖頭:“無妨,還請掌柜的帶我前去看看那位公子!”說到最后四字,頗有股咬牙切齒的味道。
掌柜的忙點頭應下,走下樓梯。
葉非晚跟在其后。
只是到了柜臺處,大堂內空蕩蕩的,掌柜的困惑地看了眼四周:“奇怪啊,方才那公子還坐在那兒呢。”
“大抵是做賊心虛,見掌柜的真的將我叫出來,便逃走了吧。”葉非晚低聲道,話落,轉頭便朝樓梯口走去。
身后卻傳來一人慵懶風流的聲音:“無鹽女,你說誰做賊心虛呢?”
第438章 葉姑娘不見了
夜色孤寂,只有客棧里燭臺上的燭火在靜靜搖曳著,卻襯的此間越發靜默,呼吸聲都聽得真真切切。
葉非晚腳步僵在原處,容色怔怔,一時之間竟連回頭都不敢。
“怎麼?無鹽女,莫不是自覺無鹽,連回頭看我都不敢了?”那聲音添了幾分笑意與調侃,尾音微揚,慵懶低斂。
葉非晚終于轉過身去,回首看著站在門口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