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風一怔,上前小聲道:“還有一個當時頸部血脈盡斷,只有出氣的份兒,抓來的路上死了。”
“嗯。”封卿低低應了一聲,驀地想到葉非晚手上的鮮血,垂眸聲音溫柔,“倒是便宜他了。”竟死的這般輕易。
高風心中不覺一寒,這樣的圣上,竟莫名讓人膽戰心驚。
“這些人呢?”封卿抬眸。
“方才牢卒們用了鞭笞之刑,只是他們還不曾招認。”高風低道。
“招認什麼?”封卿不解。
高風一滯:“招認他們究竟是什麼人。”
“朕為何要知道,他們是何人?”封卿看向那四人,如同魔鬼在俯視著牲畜一般的蔑視,他頷首突然笑了笑,“左右不過那些亂臣賊子,或是他國細作,這樣的人,還少嗎?都是些不成氣候的廢物!”
那四人被這般說,登時臉色大怒,死死瞪著封卿,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卻又在看見封卿唇角笑容時,心底竟不覺發毛。鞭笞之刑,不過痛些,忍忍便過去了,而今看著這帝王的笑容,就像是……貓見了老鼠,不吃,只是隨意玩弄。
“將他們的衣裳扒了。”封卿突然命令道。
牢卒領命上前,拿出匕首徑自將那幾人的腰封砍斷,上衣褪去。
“潑上涼水。”封卿再道。
寒冬時分,本就陰冷的暗牢只比外面更寒,而今潑上冷水,更是讓人難以忍受。
可是,還不夠。封卿瞇著雙眸,葉非晚的身子,暖了好久才勉強暖過來,這些人……
他驀地抬腳,朝刑房走了幾步。
“皇上,此地污穢。”一旁,牢卒小心提醒。
曳地的大氅沾染了污泥,封卿卻置若罔聞,依舊緩緩走進刑房,望著那四人:“你們如何待她的?”
“呸,狗皇帝,要殺要剮隨你,你今日問我們什麼,我們都不會多說!”黑衣人嗤笑。
封卿聞言,未曾憤怒,反而垂眸沉吟片刻,再抬首仍舊平靜:“你可知,你的前輩們連朕的面都未曾見過,便成了一灘灘的肉泥,喂了畜生?”
“狗皇帝!”黑衣人身子一抖,仍強作鎮定。
“呵,”封卿輕笑,“而今,你們以為,朕為何要親自見你們?”他從袖口掏出一把鑲嵌著紅色寶石的匕首,隨意把玩,而后開口,一字一頓,再次問道,“你們,如何,待她的?”
那黑衣人諷笑一聲:“你是說那個主動勾搭五弟的賤人……啊!”
他的話并未說完,便一聲哀嚎。
封卿突然如猛獸一般沖上前去,手中匕首直直刺透他的手掌,血洶涌流出,他卻毫無所覺,轉動著匕首,任由匕首在血肉里穿行。
黑衣人臉色煞白,額頭上升起一層冷汗。
封卿低笑一聲,抽出匕首,匕首湊到他嘴邊:“這是最后一遍了,你們如何待她的?”
“大哥扇了那女人一巴掌,”一旁看起來瘦高的黑衣人突然開口,聲音顫抖著,誠惶誠恐,“二哥和四弟鉗制著那女人,把,把她胳膊卸了,還有前天夜里,她凍了一宿……”
“閉嘴!”話,被封卿眼前的黑衣人打斷,他瞪著封卿,“那賤人自己穿的少,便折磨她怎麼了?你不過也就能把我們殺了罷了!”
封卿看著眼前的人,匕首在手里挽了一個好看的刀花,而后銀光一閃,竟直接從唇角割破了那人的半張臉。
一聲如喪考妣的哀嚎,封卿將匕首扔在一旁:“真可惜,這本是我最喜歡的匕首,卻臟了,”他轉身走出刑房,隔著鐵制的牢籠望著他們:“你們以為,你們會像你們的前輩一般幸運,只是被殺這般簡單?”
那四人臉色煞白。
封卿垂眸:“這世上有一種刑罰,叫人棍。將人,制成棍子一般,身上多出來的肉,手啊,腳啊,耳鼻,還有……那命根子,全剃了,可人的意識還在,還好生生活著。”
封卿勾唇,眼底一片嗜血的猩紅:“很好玩,不是嗎?”
“你……”那人終于害怕了,眼底一片漆黑,臉上的血跡一滴滴落在身子上,囂張的氣焰不復,“你有本事便將我等殺了,折磨人……”
“便折磨你們,怎麼了?”封卿打斷了他,用他方才的話回了過去。
那人臉色僵青,身子終于忍不住瑟瑟發抖起來,他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帝王,百姓傳聞清明大義的新帝,而今卻乖戾叢生。似是才知道,自己究竟招惹了怎樣的魔鬼。
“好好招待這幾位,”封卿轉眸,命令著一旁的牢卒,“所謂忠言逆耳,他們冒著生命危險來教朕做人,朕自然也不忍心他們死了,不是嗎?”說到此,他的聲音冷了下來,“留一口氣。”
“是。”牢卒匆忙恭恭敬敬的應下。
封卿轉身,朝門口而去,徑自上了馬車,腳步添了幾分慌亂。
直到坐在馬車里,他方才緩緩垂眸,看著手中沾染的血跡——他想到了昨日葉非晚手上的血。
前世、今生,葉非晚從未害過人,一個都沒有。就連前世刺了他一簪,今生也那般狠厲的還給了他。
她……嚇壞了吧?
第362章 不覺得臟?
夜色已至,皇宮裹了一層積雪,映著點點燈火,分外寂寥。
馬車在宮道上安靜行著,發出幾聲細微的聲響,直到緩緩停下,聲響消失。
“皇上,養心殿到了。”高風低低道著。
封卿掀開轎簾徑自下了馬車,大步流星朝殿內走去。
高風匆忙跟在身后,養心殿門口,李公公也一路小跑前來相迎,所有人都恭敬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