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亂語!”封卿驀地打斷了她,聲音隱隱壓著怒火,“我向來對葉非晚自稱本王,豈會喜歡她那種……”
話音未落,便已戛然而止。
封卿臉色驟然蒼白如紙。
“葉非晚,本王可以給你權勢、財富、地位,除了喜歡。”
“葉非晚,得了王妃之位還不夠,你還想要什麼?”
“葉非晚,本王若是登了高位,豈不是便宜了你?”
“葉非晚,等著我……求你。”
“……”
莫名的話,莫名的記憶,像是一窩蜂般擠進他的腦海之中。
他從未求過人,如將自己低到塵埃里一般,去哀求一個人等著他。
他對葉非晚……
第250章 換個愿
封卿身軀早已僵住,心口如被人用匕首一刀一刀刺下一般,很痛。
有些念頭本就不該冒出,因為一旦冒出,竟如山洪傾瀉一般,再難收斂。
他之前從未想過,自己與葉非晚之間的任何可能,從未……
“阿卿,你沒事吧?阿卿?”耳畔,曲煙的聲音慌亂,她一手扶著他的手臂,努力的喚著他的意識。
可封卿只覺自己腦海一片混亂,便是曲煙的聲音都變得聒噪起來。
莫須有的記憶,究竟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在那些記憶中,葉非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太多的疑問,擠壓著他的心口。
“阿卿!”曲煙聲音驀地增大。
封卿陡然回神,雙眸逐漸由混亂變得清明,他望著曲煙,她的眉眼依舊嬌媚,卻……那般陌生,目光不自覺落在她扶著自己的手臂上,幾乎下意識般避開了她的碰觸。只因……他恍惚記得,記憶中的那個女人,不喜歡。
曲煙怔怔望著空落落的手,他避開了她:“阿卿,你怎麼了?”她聲音極輕。
“你先回吧。”封卿轉過身去,嗓音因著方才身軀緊繃而喑啞。
“阿卿……”
“高風!”封卿揚聲,明明已經春暖,可他的聲音卻如同三九寒天一般冷冽。
“王爺?”高風很快出現在門口處。
“送客。”
這一次,曲煙終于離開了,臉色蒼白如紙。
封卿一人靜靜站在窗前,窗外能隱隱望見后院,那里……一片漆黑,再沒有一盞暈黃色的燭火,等著他前去了。
他伸手,輕輕撫向心口處,茫然與空落。
他不喜歡這般清醒的自己。
……
葉府。
自那夜與封卿隔著闌窗夜談之后,葉非晚便再鮮少出葉府。
如意閣那邊,她已無需再去,和離的圣旨已下,且封卿似乎也并未有再來找她的跡象。
想來用不了多久,她被休的事便會傳遍京城,到時再被京城百姓當做茶余飯后的談資討論一番,她這個曾經“不知廉恥”的前靖元王妃也會被人拋在腦后了。
而那時,她再想離開京城,也不用被城門口的守衛攔下了。
雖然京城從未有過通緝令,可是葉非晚知道,定是封卿和京尹府打過招呼,讓她無法出城。
畢竟……他高高在上的靖元王,怎能忍受被她一個小小商女棄了呢?
要棄,也該是他大張旗鼓的將她棄了才是。
如今,天色漸暖了起來。
這日天色漸晚,葉非晚正坐在涼亭吹著夜風,看著不遠處幾朵含苞待放的花兒,那些花兒在將夜未夜的昏暗中,有了幾分別樣的雅致。
也是在此時,張管家匆匆忙忙走了過來:“小姐,如意閣的小廝求見。”
如意閣?葉非晚聞言微微蹙眉,她如今已和如意閣沒有什麼關系了,便是扶閑……自那晚分別后也再未曾見過。
“不見了吧。”她低道,如今該斷的便都斷了吧,她還不起任何人情。
張管家走了出去,卻很快回來了:“小姐,那小廝說……扶閑公子正在上次和您一同前去的酒館中飲酒,已經三日了,未曾回過如意閣。”
葉非晚一頓,飲酒嗎?
良久,她緩緩應:“你讓那小廝去藥鋪抓些醒酒、固本培元的藥吧。”話落,她轉身朝臥房走去。
她越發看不懂扶閑了,也不敢看懂。
走進房中,葉非晚坐在木椅上,只覺得心中沉悶。余光不知怎的,望見了一旁掛著的衣裳,是前幾日和扶閑去酒館時穿的那件,沾染了酒氣,一直想洗,卻忘了。
她走上前,將衣裳抓過便要走出門去。
下刻卻突然感覺到袖口處沉甸甸的,她一怔,將寬袖翻出,那兒藏著一個錢袋,錢袋中,放著五千兩銀票。
是……她曾還給扶閑的。
可是……何時他又還給她了呢?
是那夜,葉府門口,他將她擁住的時候嗎?那時她心中唯有慌亂與醉意,并未察覺到其他。
葉非晚呆呆望著那錢袋,口口聲聲用這五千兩壓榨她的扶閑,而今……并沒有將銀錢收下,反而還給了她。
心口處,驀地涌現一股酸澀,刀子嘴豆腐心的扶閑,怎會就這般……“惹人厭”。
終究轉身,她拿著錢袋朝門外走去。
今夜的酒館,門口兩個孤零零的燈籠,在街巷中顯出幾分寂寥。
掌柜的正在算著賬本。
葉非晚剛走進去,柜臺后的掌柜的便道:“小店今日不開……”話,在看見她的瞬間停下,“你是……葉姑娘?”
“你認識我?”葉非晚詫異。
掌柜的頓了頓,許久嘆息一聲:“公子正在樓上呢。
”
葉非晚安靜頷首,看了眼樓梯口處,緩緩走了上去。
仍舊是上次的廂房,里面只有細微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