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閑這一次未曾回應。
“扶閑,”這一次,卻是葉非晚打破了沉默,“今日之事,多謝你。”
“謝我什麼?”
“酒,還有……陪我這般長時間。”葉非晚聲音極輕。
扶閑指尖微動:“誰說本公子陪你了?我說過,是你陪我!是你!”
“幼稚,”葉非晚瞪了他一眼,“便算作我陪你好了。”說到此,她朝著窗外望了一眼,“天色晚了,該回去了,扶閑。”
扶閑順著她的目光望了過去,待看見夜色昏沉時也是一頓,許久低應;“嗯。”
下刻,眼前卻被遞過來一個錢袋。
他瞇眸望了眼那錢袋,又望了眼雙眸泛著醉意的女人,她聲音極輕:“你說過,喝完酒后,便會收下這些銀票。”
收下銀票。
扶閑緊盯著眼前那小心翼翼的女人,她果然……從頭到尾只是想劃清二人的界限罷了。
“對,我說的。”他伸手,賭氣般將錢袋拿了過來。
葉非晚勾唇笑了笑,轉身便朝門口走,腳步搖晃,卻能穩住身形:“從今往后,葉非晚便是真正的自由之身了……”
天高海闊,哪兒都任由她隨意去。
扶閑死死望著女人的背影,手中緊攥著錢袋,沉默片刻,最終還是跟上前去。
城門口。
夜幕降臨,此處卻一片燭火通明。
守城的將士竊竊私語,王爺回京,本該七八日的行程,王爺竟是將所有侍衛舍下,跟著馬車入境。
他只身率了近侍高風與幾個暗衛一路快馬加鞭回來,前后不過只用了四日。
不知多久,有將士看向遠處一陣馬蹄揚鞭之聲傳來,為首之人一襲白衣,于夜色中衣袂翩飛,恍若不似凡塵人。
有人低呼:“王爺回京!”
第245章 知錯了?
天色已深,夜幕沉沉。
葉非晚只覺頭腦微醺,腳步仍有些許虛浮,沿著墻根著緩緩朝著葉府走去。
身后,扶閑靜靜跟著,以往總帶著幾分風流的容色,此刻卻面無表情。
不知究竟行了多久,葉府終究出現在前方不遠處,高大的府邸門口,極為幽靜漆黑。
“我到了。”葉非晚停下腳步,轉頭望向身后的扶閑,勾唇笑了笑,“進去了。”
語畢,揮揮手便要徑自走出府中。
“葉非晚。”扶閑卻喚住了她。
葉非晚腳步一頓。
“……”可扶閑卻再未曾言語,只是站在那兒,頎長的身子莫名透著幾分孤寂。
“扶閑,我知道你的身份定然不簡單,總是裝的這般紈绔,可是,你卻是一個好人……往后,也愿你一切安好,”葉非晚笑了笑,“如今銀子已經兩清,便不要再總是往葉府來,我也不會再去如意閣了。”
她伸手,便要推開面前的大門。
扶閑盯著她的背影,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說的是認真的,手中的錢袋,便是她要劃清界限的證據。
可是,心底莫名的憋悶,說不上來的緣由。
“葉非晚!”他驀地低吼一聲,一字一頓,而后大步流星上前。
葉非晚聽見急促的腳步聲,心中一慌,剛要轉身,卻未等她看清人影,身子已被人重重抵在墻上。肺腑中方才喝下的美酒似乎在搖晃著,頭腦都一陣眩暈,她皺了皺眉,腹部有些難受。
可她并未有太多心思思索那難受,身后是冰冷的墻壁,眼前是男人泛著怒火的眸,他在望著她,目光徐徐落在她的唇角。
葉非晚雙眸微緊,強壓下心中的驚懼:“扶閑,你要做……”
話并未說完,葉非晚只覺眼前黑影逼近,扶閑竟直直朝她吻了下來。
她怔在原處,身軀僵凝,甚至能清晰嗅到扶閑身上的酒香,那般濃郁好聞。
這一瞬,恍若靜止。
扶閑的唇,終究只堪堪停在葉非晚的臉頰,再一動未動。
方才,葉非晚幾乎下意識般躲開了他。
二人之間長久的死寂,扶閑始終一動未動。
良久。
“葉非晚!”扶閑驀地作聲,聲音咬牙切齒,“你躲什麼?此事分明是本公子吃虧!”
“……”葉非晚靜默著,只覺得腹部似乎更加難受了。
“……你,”扶閑卻滯了滯,良久方才道,“……哭了?”
葉非晚眸中閃過一絲慌亂:“沒有!”幾乎瞬間否認。
“若是沒哭,這是何物?”扶閑伸手,指尖輕觸著她的眼下,淚珠冰涼。
葉非晚怔怔感受著他的動作,她并未想哭。
只是……方才下意識避開扶閑的唇時,她想到了封卿。
曾經,他也是這般避開她的。
原來……是真的無法接受。
“扶閑……”葉非晚垂眸,嗓音艱澀,“抱歉……”
扶閑目光一緊,望著眼前的女人,她的抱歉,只讓他聽著心中怒火中燒,卻又在望見她的淚水時,心底頹然。
伸手,一把將女人困在墻壁與自己之間:“葉非晚,你抱歉什麼?”
葉非晚凝眉,伸手推了推他:“我有些難受,你且先……松開我。”
“葉非晚,你知不知道,本公子最討厭你這番模樣?封卿抱你沒事,那夜那個叫南墨的男人抱你也沒事,只有本公子抱你,你難受了是不是?”扶閑嗓音喑啞。
那晚靖元王府官宴后,將她送到葉府,他看見了那個叫南墨的男人,只是……未曾理會罷了。他知道,能牽動葉非晚心思的,從來只有一個封卿而已。
可是此刻,她的推拒,終究讓他開始斤斤計較起來。
“扶閑,我難受并非因著此事……”葉非晚還欲說些什麼,可腹部陣陣翻涌,直擾的她肺腑一陣陣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