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喜歡的……
葉非晚鼻子驀地一酸,她的確……很喜歡,可是為何……有些人就是不知道呢?不論前世,還是今生。
“葉非晚。”今夜,扶閑的話比往常多了許多。
“嗯?”
“許個愿吧?”扶閑一手托著手中的燈船,沒有望向她,只看向不遠處有燈火點點的湖面。
葉非晚怔了怔:“這些一點兒都不靈驗的。”
前世,她就已經許過愿了,她許的是:希望封卿愛我惜我,一生一世一雙人,此生不負。
可最后,他不愛她,不惜她,他娶了旁的女子入府,前生未過一半,便已殞命。
“本公子要你許,你許便是了,怎的這般多廢話?”扶閑聲音倏地緊繃,扭頭惱怒望著她。
葉非晚癟癟嘴,思慮片刻,最終緩緩閉眼,雙手緊握在身前,神色平靜,燭火相映之下,她睫毛的細密陰影打在眼瞼之上,很是靜謐。
不過片刻,她已睜開眼。
扶閑若無其事轉開目光:“許的什麼愿?”
“天下太平。”葉非晚說道。
“呵……”扶閑輕笑一聲,明顯是不信的,卻也沒有過多追問,便要將手中的燈船放入湖面中。
“你不也沒許愿?”葉非晚望著她。
扶閑已經將燈船放入湖中:“我不信這些。”
葉非晚:“……”
第220章 回王府
回葉府路上,葉非晚手中拿著一根糖葫蘆,糖衣晶瑩,看起來便極為可口。
身側,扶閑滿眼嫌棄,不情不愿跟著。
糖葫蘆,是方才在湖邊碰見的一個孩童給的。
二人方才走出湖邊涼亭,迎面便碰上一個孩童,那孩童穿著絲綢質地的小衣裳,卻一派彬彬有禮的鄭重模樣,將糖葫蘆遞到她跟前,便別別扭扭的跑了。
可跑離好一會兒,他又跑了回來,明明是小小模樣,卻格外鄭重望著她:“姐姐,宣宣給你的。”這一次離開,再未回來。
葉非晚本郁結的心思,都被孩童這番話說的心中柔軟了幾分。
若不是那孩童只到她的腰,她還真覺得,便是孩童都比她身邊的男子要好的多!
“可惜……君生我已老……”葉非晚咬了一口糖衣,默默感嘆了一句。
“得了,”身側,自方才那孩童出現便臉色不甚好看的扶閑斜眼望著她,“不過一百事不懂的小屁孩罷了,有這麼高興?”
“你懂什麼?”葉非晚望著他,“而今,像那孩子一般有追求的人,不多了。”
“有追求?”扶閑上下打量她一眼,“不過一糖葫蘆罷了……便將你收買的這般徹底?”
葉非晚本拿著糖葫蘆的手僵了僵,良久方才扯出一抹笑來,她轉頭望著扶閑,神色還有的認真:“因為真的很好吃啊。”說著,半瞇著雙眸,掩去多余的情緒。
其實,很酸,尤其沒了糖衣之后,山楂酸的她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可是,這種被人關心著的感覺,真的很窩心,比糖葫蘆的酸澀還要窩心。
身側,扶閑亦靜默下來,只靜靜走著,再未作聲。
葉非晚同樣未曾言語,仍舊一點一點的吃著。
不知何時,葉府大門已經近在眼前。
葉非晚轉頭望著扶閑:“未曾想,你卻也有幾分禮貌。”竟會將她送至葉府。
扶閑自然聽出她言外之意,微微挑眉,指了指葉府門口的馬車:“我命馬夫在此處等著我。”
“……”葉非晚靜默片刻,終轉身便朝著葉府大門走去,“扶閑公子慢走不送!”
頭也未回。
“葉非晚!”身后,扶閑的聲音卻倏地響起,懶洋洋的,“前幾日,隨本公子登臺的銀錢,本公子替你存錢莊了。”說完便已上了馬車。
本已打開葉府大門的葉非晚動作一僵,下刻倏地轉身朝馬車走去:“扶閑!”聲音難得中氣十足。
“怎麼?”扶閑一手慵懶拂開轎簾,望著轎外的女子,“舍不下本公子?”
“舍不下什麼?”葉非晚沒好氣道,徑自上了馬車,“麻煩扶閑公子,去王府!”
扶閑本慵懶的身影一頓,眉心緊蹙,卻未曾望她,只目光如常盯著一處:“準備去找封卿討好了?”
“他如今正南下去了,我去哪兒討好他?”葉非晚望了他一眼,封卿前幾日便說,未來七日他會南下,而今才第五日而已。
“那你去王府……”
“我的文牒和牙牌俱在包袱中,包袱在王府!”沒有那些,她去錢莊也拿不出銀子。
扶閑本緊蹙的眉心舒展開來,慢條斯理吩咐著馬夫:“去靖元王府。”
葉非晚聽著馬兒嘶鳴之聲,偶爾隔著掀開的轎簾,能隱隱望見外面燈火闌珊,心中卻是慶幸的。
幸而……封卿不在府上。
馬車疾馳,不過片刻便已停在王府門口,葉非晚手中糖葫蘆還未曾吃完。
靖元王府門口,兩守衛立在那兒,如門神一般。
“不用等你?”扶閑挑眉,望著已飛快下馬的女人,終不甘心問了句。
“不用,”葉非晚匆忙擺手,“我可能要尋好一會兒……”她也不知自己的包袱被放在了何處。
只是……話還未曾道完,扶閑便已聲音緊繃著命令道:“回如意閣。”
葉非晚默默望著那馬車在自己跟前疾馳而去,終消失在夜色中,默默將最后一枚裹著糖衣的糖葫蘆吃下,朝著王府里望了一眼。
里面……燈火一片。
與葉府對比之下,葉府荒涼的如同鬼府一般。
這里,永遠不會寂寥的說句話都無人應聲,不論封卿何時回來,總有人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