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閑公子!”葉非晚匆忙喚住他。
扶閑攥著韁繩的手一頓:“有事?”
“你之前說好的,今晚隨你登臺,給我一百兩黃金,不能食言啊。”
扶閑身軀僵凝,狠狠瞪她一眼,一揚馬鞭,飛快離去。
脾氣這般大!葉非晚癟癟嘴,目送著馬車消失于夜色之間,方才緩緩理了理身上的衣裳,朝著葉府門口走去。
葉府外,以往總徹夜亮著的燈籠早已不見,漆黑一片。
往后,迎接她的,也再也沒有那燈火通明的繁盛葉府了。
她已行至門口,剛欲推門,一旁卻陡然傳來一陣細微聲響。
葉非晚猛地回身。
下刻卻只感覺眼前黑影一閃,自己的身子已被人重重一推,再反應過來,已被困在門上與那人手臂之間。
葉非晚一頓,終未出聲。
她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封卿身上帶著淡淡檀香的香氣。
來人是封卿。
“不錯,良辰美景有情人。”近乎嘲諷的聲音在眼前響起,封卿的呼吸都粗重了幾分。
葉非晚抬眸,竭力想要看清眼前人的神情,可一片黑暗里,她什麼都看不清楚,只望見他的那雙眸分外亮,帶著一絲怒火。
“原來是王爺啊。”葉非晚故作驚訝,“王爺來找我,可是有事?”
“葉非晚,再用這般語氣同我說話,錦羅布莊也好,葉府也罷,我定讓它們活不到明天!”封卿聲音冷冽。
聽著她一口一個王爺,心中怒火更盛。
葉非晚睫毛一顫,良久,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她伸手,徑自撫向封卿的側頰。
前世,他不愿被她碰,而今,卻不躲了,仍站在她面前,一動未動。
葉非晚溫柔撫著他,他的眉眼真的生的很好看,好看到一眼便足以沉淪。
而后,她緩緩湊近到他耳畔,氣聲曖昧:“封卿,曲煙是不是要被廢了?”
封卿神色僵住。
葉非晚卻笑得越發歡愉:“多好啊,你得權,她被廢,你二人便連身份之別都沒了……”
“那你呢?”封卿神色陰沉,眼底盡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戾色,“方才,和旁的男子在馬車內待了足有一炷香的時間,在做什麼?休要忘了,我還沒有休妻!”
一炷香,休妻……
葉非晚笑:“封卿,你在這兒等了多久?”
封卿臉色一白。
等了很久,從天色將暗,等到夜色深沉,終于等到了。
可卻看見了她被扶閑送來。
葉非晚依舊道著:“封卿,你得權后,讓人妥善照顧曲煙。可為何偏偏對你這個還沒休的妻子這麼殘忍?你回頭看看,除了這個葉府,我還剩下什麼?我一無所有,難道還不能去找旁人了嗎?”
封卿,最討厭欺騙與背叛了。
她這般說,他應當很生氣吧。
果然,下瞬,他望了她許久,而后緩緩松開了她,隔開了與她之間的距離。
“葉非晚,你找旁人了嗎?”他聲音極輕。
第217章 等你歸來
葉非晚望著他與她隔開的距離,神情微怔。
總是這般。
他們之間,從未像尋常夫妻一般,即便偶有短暫的接觸,下刻也只會離的更遠。
葉非晚垂眸,聲音極輕:“封卿,你早就說過,我‘不過如此’,方才你不也看到了嗎?馬車里,和旁的男人待了一炷香的時間。”
封卿不止一次的說過,她也好,她的情意也罷,不過如此。
封卿雙眸驟然緊縮,聲音都隨之添了幾分冷冽:“方才,你和扶閑,發生何事?”
“……”葉非晚靜默了。
他不信她,多說也無益。
“葉非晚!”許是她靜默的久了,封卿心底竟平添幾分慌亂,他伸手,拿出火折子,點亮,“到底發生……”
話卻戛然而止。
他死死盯著女人此刻身上的衣裳。
她鮮少穿白,而今,卻正穿著如輕紗薄霧一般的白衣,方才隱藏在夜色中的眉眼,此刻也都清晰映于眼前。
她施了粉黛,面容姣好,她的雙眸本就晶亮,而今越發奪目,如有星光在其間。朱唇飽滿,發髻梳的整齊,此刻與火光之下,竟有一股誘人之色。
她方才……便是這般和扶閑待在馬車中的?
“葉非晚,”封卿倏地便平靜下來,他一步步走向她,“這般用心的打扮自己,是為了誰?”
“……”葉非晚一僵,怔怔抬眸,卻在對上他的目光時,偏轉到一旁,再不看他。
“怎麼?而今連看我都不敢了?”封卿半瞇著雙眸,胸口怒火明明積郁旺盛,偏偏擠出一抹笑來,“還是說,如今有了旁人,就變得徹底……”
“封卿,”葉非晚飛快打斷了他,勉強扯出一抹笑,“既然知道我如今已有了旁人,而今剛好你與曲煙也正有雙宿雙飛之機,不妨給我一封休書,便當過往種種錯誤,從未存在過吧。”
她率先開口,總比他而今字字誅心之言要好的多。
封卿,永遠不知自己的話有多傷人!
過往種種錯誤。
封卿雙手緊攥,手背青筋暴起,她竟……將從前過往種種,這般輕易的說成是一場錯誤而已。
若那是一場錯,這場姻親算什麼?他這幾日的自我折磨又算什麼?
還有那些莫名多出的記憶,那個銀簪,以及……每每看見銀簪便心口抽痛不已的自己!
可良久,他的手終究頹然松開,他望著她的眉眼,明明當初追著自己滿城風雨的女人,而今,卻那般堅決的要走:“你當真以為……本王同你一般,日日悠閑?”他聲音微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