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喂!”葉非晚扭頭怒目而視。
扶閑卻在夜色里沉沉笑了一聲:“堂堂前首富千金,還會為區區五萬兩白銀發火?”
葉非晚僵凝片刻,許久隨意抬頭看天:“沒辦法,我沒銀兩了。”銀票不能通兌,銀子所剩無幾。
她再不是首富千金了,不過就是個……可憐巴巴的下堂妃而已。
扶閑凝眉,扭頭看著身側之人,明明極為普通的一句話,不知為何,竟讓人聽著心中一酸。
“喂,扶閑。”葉非晚突然開口。
“什麼?”
“你說……他為何這般厭我呢?”葉非晚半瞇著雙眼,眼底盡是困惑,“我明明……放下了一切,明明為他的王妃之位騰出了位子,他怎的……就不能放過我呢?”
留下一封和離書,徹底放他自由之身了。
被傷過也哭過,終于認清,他的不愛,就是不愛。永遠不會因為同床共榻便變為愛。更不會因她的死纏爛打而改變。
他的厭惡,讓她開始害怕起來。
扶閑靜靜聽著女人的問題,看著她滿目茫然。
她似乎根本不想要回答,只是……想說些話,什麼都好。
所以,他也不會回答:也許,就是因為你放下一切,他才不會放過你呢?
第190章 難怪不要你
天色已晚,夜風習習,終究添了幾分寒意。
遠處的漁火忽明忽暗。
葉非晚輕輕呼出一口氣,緩解著胸口郁結,再抬眸,眉眼已恢復如常,她轉頭朝著扶閑望去:“你呢……為何……”話,在對上扶閑目光時戛然而止。
夜色很是暗淡,葉非晚其實并不能看清扶閑的神色,可是此刻他的雙眸卻如玉石般,在夜色中隱隱透著幾分光亮,正直直的盯著她。
莫名的目光,卻讓她心中驚惶。
飛快轉眸,她避開他的眼神:“扶閑公子為何會出現在煙城?”
扶閑輕哼一聲,而后似突然想到什麼,朝她走了兩步:“若本公子說,我來此處是來殺一人的,你可信?”
葉非晚一呆,直覺搖頭,可心中卻又有幾分遲疑。她還記得上次……曾有人刺殺扶閑,她被他當了肉盾一事。
見她搖頭,扶閑卻勾唇笑開:“就是因為你不信,我才會說與你聽。”
他笑聲沉沉,整個過程,目光始終盯著她。
不知多久。
“葉非晚。”他突然連名帶姓喚她的名字。
“干嘛?”葉非晚沒好氣應著。
“……”扶閑卻再未言語。
葉非晚一時困惑,最終未能忍住,轉眼朝著他處望了一眼,卻正望見他距自己極近,半瞇著眼睛望著她,不知在想些什麼。
方才心中的驚惶更甚,她幾乎瞬間后退半步,隔開與他之間的距離,佯做平靜半開玩笑道:“怎麼?終于察覺到我尚有迷人之處,對本姑娘動了凡心了?”
“……”扶閑仍舊靜默,只垂眸看了眼她隔開的距離,許久緩緩從袖口拿出火折子,而后點上,將那一點火苗湊到葉非晚跟前,面無表情道,“本公子也說過,本公子不慕丑。”
“你!”葉非晚一滯,剛欲反擊。
“慢著。”扶閑卻陡然抬手,止住了她余下的話。
“怎麼?”
扶閑未曾應聲,只借著火折子那一點兒微弱的火苗,仔細端詳著她的樣貌。
葉非晚眉心凝的更緊,這次心底竟升起一股不祥之感。
果不其然,下瞬,正扶閑慢悠悠道:“你這副無鹽模樣,難怪封卿要同你和離呢!”
難怪要同她和離……
葉非晚的指尖陡然便顫抖了一下,是啊,她就是個只會給靖元王府徒增笑柄的存在,封卿豈會愿留她?
“喂,你莫不是……要哭?”扶閑拿著火折子,滿眼驚恐。
葉非晚只狠狠瞪他一眼:“要我說多少遍?是我不要他,是我先提出和離的!”話落,扭頭便欲離開。
她并非要哭,只是……覺得心中酸澀異常。
原來……在所有人眼中,都深覺她配封卿不上,即便分開,她都是被一腳踢開的那個。
只有當初那個幼稚可笑的她,固執己見的認為,她與封卿很是般配。所以如今鬧得分道揚鑣,也只配被人背后風言風語上幾句“自作孽不可活”。
都是報應,屢試不爽。
她走的極快,身后的寬河也越來越遠。
“喂,你還有地方可去?”身后一人揚聲叫著。
葉非晚腳步一僵,許久嗤笑一聲:“我堂堂葉家大小姐,豈會無處可去?”下刻,她走的更快了。
身后卻一陣風聲傳來,那男子聲音再響起,竟已在身后:“京城北的錦羅布莊被封了。”他說得輕描淡寫。
葉非晚腳步瞬間僵住。
錦羅布莊,是……她留于封卿那封和離書中,提到的那間鋪子,是……父親當初起家之所。
“誰封的?誰竟敢……”她聲音微啞。
“封卿。”未等她說完,扶閑便已作答。
葉非晚的聲音戛然而止。
千萬家財,她要的不多,只要一間鋪子和一些銀兩而已。
她以為……即便念在過往夫妻一場的情面上,封卿也會應下的,可是……
“是嗎?”她低聲呢喃。
“葉府也被貼上了封條,葉府余下之人亦被盡數軟禁。”扶閑接著道,事實上,那曾經車水馬龍喧囂不斷的葉府,如今也只剩下一個管家和幾個忠仆而已。
葉府,也被封了。
那個她生于斯長于斯的葉府,那個……爹臨終怕她無家可歸,特地將地契留給她的葉府,被封卿說封便給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