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非晚身軀微凝:“反正,在扶閑公子心里,我也從來沒美過不是。”
“那倒也是,”扶閑輕哼,旋即想到什麼,“那……出城?”
“散心。”葉非晚平靜道。
“自己?”
“怎麼?”葉非晚笑,“我連封卿都敢不要,還不敢自己出城散心一番?”
“……”扶閑只盯著她,未曾作聲,眼底卻是明晃晃的懷疑。
葉非晚迎著他的目光,最終垂首:“城外有座青山寺,我去那兒休整幾日。”這寺廟,還是當初曲煙毀容時,她求解藥之處,未曾想,今日倒是派上了用途。
青山寺,扶閑微瞇雙眸,倒是聽說過,眼中疑慮打消了幾分。
卻在此刻,馬車后方隱隱傳來一陣整齊而肅殺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像是……士兵。
扶閑似想到什麼,掀開轎簾朝后方望了一眼,微微思忖片刻,放下轎簾望著她:“你該走了。”
“什麼?”
扶閑卻未曾言語,聲音明顯添了幾分肅冷,命令馬夫道:“出城。”
馬夫聞言,自是一抽馬鞭,朝著城門處駛去。
“你這是……”何意。
最后二字,葉非晚終未能問出口,她陡然想到什麼,臉色微白透過轎窗望向身后,遠處一隊人馬正朝著城門處跑來。
“不是要散心?”扶閑挑眉輕哼一聲,“那便快些走吧。”
“那你……”
“放心,本公子自有本公子的事要做,”扶閑輕哼一聲,翻身便要從疾馳的馬車躍下,卻又似想到什麼,微微側眸,聲音添了絲別扭,“……其實,不算太丑。”
“什……”葉非晚一僵,看著風里暗緋色衣裳簌簌飄動的男子,莫名想到昨日的紙鳶、糖人,心中陡然惶恐,她半開玩笑道,“扶閑公子莫不是對我上了心吧……”
他總會否認的。
“……”可這次,扶閑靜默了下來。
葉非晚心底惶恐漸深,她注視著他的背影,良久,聲音近乎呢喃:“扶閑公子身側美人那般多,豈會對一個被棄之人上心……”
扶閑背影緊繃,許久咬牙切齒道:“滾吧!”話落,人已閃身躍下馬車。
城門處本就不遠,今日出城之人并不多,一路很是順暢。
直到馬車徐徐駛出城門,葉非晚方才松懈下來。
與此同時,身后一陣馬蹄疾馳聲響起:
“靖元王有令,關城門,關城門——”
第182章 她竟敢走
封卿醒來之際,天色早已大亮了。
第一次,醒的這般晚。
頭還痛著,可……身心卻又滿是饜足之意。
“王爺,您終于醒了!”床榻旁,高風的聲音驚喜。
封卿輕怔,徐徐睜開雙眼,卻只見自己穿著白色里衣躺在床榻上,太醫和高風恭敬立于一側。
“王爺,往后……催情之物和安神助眠的草藥,還是要分開用才好……”太醫小心翼翼道著,“王爺如今醒了,便無礙了。”
催情之物和安神助眠的草藥……
封卿神色陡然陰沉,葉非晚昨夜,竟敢給他下藥!
“王妃呢!”他陡然作聲,似從牙縫中擠出一般。
高風忙應:“王妃今晨說是回葉府一趟。”
葉府……
封卿眉心緊皺,拿過床榻旁的衣裳穿上,目光平靜環視著內寢。
很安靜,安靜到……像是少了什麼般。
他驀地走到衣箱處,打開,空落落的,那個女人的衣裳不見了。
梳妝臺前,首飾盒中的首飾,也少了大半。
帶走的,全是當初她拿來的物件。
封卿目光一沉,心底陡然煩躁。
這又算什麼?昨夜同床共枕,今日便翻臉不認人?
如同宮宴那日,親了抱了,最后卻矢口否認。
甚至當初初遇,明明是她抱著他說“永不會離開”,整整三年,竟什麼都不說。
本該是他嫌棄她,不愿娶她的,可為何……看著這空落落的內寢,他竟覺得……他才是被拋棄的那個?
“王爺,您在找何物?”高風不解。
封卿身形一僵。
他在找葉非晚?怎麼可能!
薄唇緊抿著,他怔怔站在內寢中,目光不由便落在床榻上,昨夜,她躺在他身下,淚眼朦朧問他“我是誰”的模樣,恍若就在眼前。
“將這些全數扔了!”封卿心底一陣惱怒,記憶里那嬌軟的身子,都讓他坐立難安起來。
余光,瞥見一旁的酒壇,心底的惱怒更盛:“還有這些,這個屋子里的一切擺設,都全都扔了……”他明明一貫擅長忍耐的,今日卻忍不下了。
明明是她給他下的藥,明明是她滿眼熾熱望著他,當初……也明明是她口口聲聲說著“我愛你”而強嫁給了他。
如今……這又算什麼?竟敢離家出走?
“王爺……”高風小心翼翼遞過來一封書信,神色蒼白。
封卿身軀一顫,似想到什麼,猛地上前,卻……未曾伸手接過,只是緊盯著。
“王爺……是,是和離書……”高風垂首,聲音小心。
封卿自然知道那是何物,她曾給過他一封,而今……又有一封新的。
“王妃……已經簽字畫押了……”高風小聲補充道。
封卿目光驟然一緊,他伸手接過書信,一目十行掃視一遍,目光最終落于落款處。
“葉非晚”三字,清秀雋永,和她本人大不相同。
還有一旁,鮮紅的指印,格外刺眼。
葉非晚果真一心只想著和離,昨日還對他下藥,今日便能不回頭的離去!
和離書上,她不過求他要了三千兩白銀和一處鋪子。
一封工整的和離書,工整到,只需他蓋上印章,二人便再無瓜葛。
甚至……富可敵國的葉家,他都可以收攏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