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他已繞過她,神色冰冷疏離,而后朝著門口處走去,只是……腳步凌亂
葉非晚聽著他的腳步漸行漸遠,甚至已隱隱行至后院門口處。
“封卿!”她猛地作聲。
本已走到門口的男人腳步一頓。
葉非晚緊攥著手中的紙包,攥的指骨泛著痛意,她驀然朝著門口走去,直沖到封卿跟前。
她如曾經記憶里久違的“跋扈的她”一般,抓著他的衣襟,迫他望著她。
“你說你不會信我,你可曾信過我?”她朝她大聲道著,聲音喑啞,她直直盯著他的眼睛,第一次,毫無掩飾自己眼中的愛與恨,再不遮掩歷經兩世的滄桑,如前世……如……宮宴那夜。
“封卿,告訴我,在粗鄙驕縱的我眼里,你看見了什麼?”
第177章 不悔有三
夜色下,女人的眼神亮的驚人。
封卿垂眸望著她,甚至于連她抓著自己衣襟的手都忽視的徹底,恨不得望進她的魂靈。
眼前一幕,太熟悉了。
熟悉到……像是曾發生過一般。
她的眼底,是不加掩飾的熾熱,像是將他燃燒殆盡一般,熱烈的讓人不忍直視。好像……她對他,仍有情意。
長久的靜默,葉非晚最終緩緩垂眸,平靜著心思,再抬首,已然平和:“封卿,這世上所有人都有資格說我粗鄙驕縱,唯獨你不行。”
她縱然曾是京城遠近聞名的囂張首府千金,可在封卿面前,除卻迫他娶她之外,她從未展現過任何粗鄙之貌。
她其實……一直在他跟前,小心翼翼維護著自己那一絲可憐的尊嚴。
封卿依舊垂眸望著她,即便是此刻,他的神色仍舊從容,哪怕眉目有些朦朧,都在強忍著鎮定,聽完她這話,他竟勾唇笑了出來,清魅誘人,卻……越發冰冷。
“王妃若真的不粗鄙驕縱,豈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在男子的酒水中下藥?”
葉非晚倏地便僵住,本抓著封卿衣襟的手收緊,緊到骨節都痛了起來。
她曾飛蛾撲火般想要的、撕心裂肺也要嫁的封卿,對她笑的分外冰冷。
如同當初,他應下圣上賜婚,答應良辰吉日娶她時的模樣,也是這樣冷笑著。
前世,今生,什麼都沒變。
只有她,還強忍著拉扯痛不死心。
本攥著封卿衣襟的手,驀然用力收緊,她死死拽著他,而后罔顧一切般,踮腳,另一只手攬著他的后頸,直直朝著封卿的唇吻了上去。
前世心心念念好久的吻,今生僅有的幾次,都是她主動。
而今夜,用了藥的封卿,他的唇卻似乎比任何時候都要冰冷。
“葉非晚,你該鬧夠了!”封卿方才笑意僵住,驀然伸手,欲要將她拂開。
“鬧?誰和你說我在鬧了?”葉非晚卻一直不斷欺身靠近著,“封卿,我從未鬧過。不是粗鄙驕縱嗎?你既然早就知道,我便再不裝了。我本就是這樣一個人啊,你既然不同意和離,那我用點手段鞏固自己的位子,有何不可……”
她的語調刻意的上揚著:“封卿,您當真不知,我給你下藥是為了什麼?不然你以為我為何卑鄙?”
說到此處,她倏地笑出聲來。
她離著封卿很近,看不到他的神色,卻能察覺到他的眉心緊鎖。
“封卿,此一生,我做過太多錯事,”掙扎之間,她甚至連本松散開的衣裳都全然不顧,寒風侵襲,凍得她身子冰涼,她卻仍舊道著,“但,獨有三件事,這世上,誰也別想讓我心生悔意!”
封卿本拂開她的動作頓住。
葉非晚只覺得肺腑的熱氣開始彌漫,藥性上涌,她本攬在他后頸的手也逐漸游離到前方,湊上他的臉頰,明明寒夜,他的臉頰卻因藥性生了熱意:“第一件事,當初求圣上賜婚,嫁給你。”
封卿雙目緊縮。
葉非晚另一手也逐漸撫著他的臉頰:“第二件事,便是此時此刻。”
封卿凝眉,仍舊死死盯著她。
葉非晚卻再沒有說下去,她只是捧著他的臉,注視著他的眸,而后得寸進尺般湊上前去,再次吻住了他。
她根本不愿承認,可是卻不得不認。
她從不后悔和封卿的相遇,她短暫的一生中,最美好的、最痛的、最絕望的存在。
吻住的瞬間,本忍耐許久的淚,驀然便流了下來,流到二人唇角處,一片苦澀。
封卿薄唇始終緊抿著,卻在觸到淚滴時僵住,而后……再未曾躲避半分。
熟悉的苦澀的淚的味道,像極了夢中曾溫習過千百遍一般,一遍遍撩動著他的心弦。
他猛地抽身,隔著一片夜色,注視著眼前的女人。
下瞬,他猛地伸手,攥著她的手腕,大步流星朝著內寢走去。
房門“砰”的一聲關上,封卿幾乎頃刻間抓著女人的手,將她壓在門與他的手臂間,垂首便壓了下來,唇死死抵著他的唇角。
越發熟悉的味道,便是……滿頭青絲間的淡香都一模一樣,夾雜著淺淡皂莢香的味道。
他近乎用力的吻著她,恨不得奪取她的一切,薄唇微啟,嗅著她發間彌漫的香氣。
葉非晚突然有些驚懼起來,本攬著他后頸的手微松,似要將他推開。
卻……怎麼也推不動。
他抱著她,將她嵌入到他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