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她垂首,道謝的聲音因著嘶啞幾乎聽不真切。
“你可休要誤會,葉非晚,”扶閑隨意站起身,寬大袍服微微散亂開來,“本公子只是心善了些,對你可沒半點興趣!”
“……”葉非晚望他一眼,“我知。”
扶閑神色一變,似是夾雜了幾分怒火,好久方才平和下來:“起來吧。”
“什麼?”
“你想在門外過夜不成?”扶閑輕哼一聲,一把抓著她的手腕,望向葉府里面,“不過一堵墻罷了。”
葉非晚被他抓的身形一晃,本就因著哭了太久體力不支,一時之間朝著他撲了過去。
扶閑似早知如此,另一只手旋即固定了她的身形,不遠處瞧來,倒像是他將她擁入懷中似的。
葉非晚不疑有他,只當是他要將自己送進葉府的準備。
可抓著她手臂的手卻一僵,長久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扶閑公子?”葉非晚抬眸。
扶閑眼神卻驀地一慌,方才,許是夜色作祟,她的長發從他面上拂過,帶著一股皂角的天然香氣,竟……無端恍了他的心神。
如今,對上她的目光,他心底似更煩躁了。
“無事……”他開口,話并未說完,便察覺到一旁一陣掌風襲來。
扶閑一驚,幾乎瞬間松開葉非晚,身形朝后躲開。
也是躲開的瞬間,他看見夜色里那一襲白影,身形冷冽,目光幽冷……
第155章 他來參加我父葬禮
葉非晚剛被扶閑拉起,便已被他推開。
身形趔趄了一下,幸而站穩了。
可待她反應過來,卻只看見扶閑竟已和不知何時冒出來的人纏斗在了一起。
她大驚,因著有上次扶閑被人追殺那一幕,她以為那人是扶閑的仇家,可待她朝前走了兩步后,方才察覺,與扶閑纏斗之人,身形……那般熟悉。
一襲白衣,在夜色里很是顯眼。
葉非晚只見過一人,能將白衣穿的這般清冷如仙。
封卿。
他的武功很高,葉非晚一直都知道。在與扶閑纏斗之中,他們一個在夜色里黑影清伶,一個白衣翩翩,矯若游龍。
只是……
葉非晚神色頓了頓。
他為何要來?她以為她方才在王府早已將二人之事說的清清楚楚。、
她以為,她只需在辦完葬禮后,等著他將休書托人捎給她便好。
還有……
封卿明明……從未在人前顯露過半分武功,便是葉非晚都鮮少見他動武的模樣,他總是清冷自持的,即便真的惱怒,也有的是手段讓那人臣服。
而今……這般不顧及又是為何?
“砰”,又是一聲悶響。
葉非晚陡然回神,朝著那處走了兩步:“住手!”她勉強壓著聲音道著。
如今夜色深沉,她亦不想惹來旁觀之人。
可那二人卻似沒聽見一般,依舊纏斗在一塊,難分勝負。
“封卿,住手!”葉非晚聲音不覺大了些,不遠處,似有幾聲雞鳴犬吠之聲也隨之響起。
她心中一驚,緊抿朱唇。
可依舊收效甚微。
眼見封卿一掌便要襲向扶閑,扶閑似一甩寬袖便欲反擊。
葉非晚一咬唇,干脆大步上前,直直闖入二人之間,擋在扶閑面前。
她終也是怕的,驚懼的緊閉雙眼,等著劇痛到來。
封卿心中本是有幾分虧欠的,這幾日,葉父身子不好,他的確有所疏忽。
他以為,他主動前來葉府,葉非晚定然能消氣不少,以往……總是這般。
可是,來到葉府門口,看清眼前扶閑所擁之人竟是葉非晚時,他是憤怒的,那憤怒的灼燙,燒的他自己都不可思議起來。
可是控制不住,心中叫囂著,只想將扶閑毀了。
那股狂怒的火,燒的他理智全無,連武功都不屑隱藏。
扶閑也果真深藏不露,他絕非一介伶人那般簡單,他武功不低。
他幾乎用盡力道襲出的一掌,便是要破了他的招數。可卻在此刻,一道人影飛快上前,擋在了扶閑的跟前。
尤其……在看清那人樣貌時,他心中大驚。
用盡全力的一招,生生逼回,胸腹一陣悶痛,甚至震的他腳步都隨之后退兩步。
可這些,似都全然比不過看清她的怔然。
她如女戰士一般,擋在扶閑面前保護著他,明明害怕,卻絲毫未曾閃避。
她……選了旁的男人。
和離,也是因為他嗎?
……
葉非晚以為自己定會受傷的,她從未指望自己是阻止封卿之人。
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未來臨。
好一會兒,葉非晚方才緩緩睜開眼睛,一眼,便看見前方不遠處的人影。
封卿似乎也在望著她,目光死寂,氣場越發冰冷。
葉非晚怔了怔,即便是在夜色中,她也能望見封卿的臉色似乎極為蒼白,白衣微亂,在寒風下輕輕拂動著,長發被吹的繞到身前。
他總是風華無二的。她早該知道了。
許久,葉非晚抿了抿唇,平復了心中的波瀾,聲音安寧:“王爺前來,可是有事?”只是,終究擔憂著封卿再上前,她始終擋在扶閑跟前,未曾閃避。
封卿依舊凝視著她。
她當初用盡手段嫁入靖元王府,嫁給他;她自己親口說“往后,葉府便是他的第二個家”;她親自帶著他回葉府省親。
而今,她不去問她身后那個無關男人為何在此處,卻問他為何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