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天下男女,怕是鮮少有比她和封卿還要名正言順的夫妻了。
然……賜婚又如何呢?他終究是不肯多看她一分的。
“葉氏小女葉非晚,皇七子封卿……”葉非晚呢喃著二人的名字,怪她以前自視甚高,沒發覺這兩個稱呼的天壤之別。
而今,終于明白了。便是那“天造地設”四個字,如今看來都極為諷刺。
“王妃……”門外,高風還在說著。
葉非晚驀然起身,將圣旨扔回錦盒中,已經沖出門去,無視滿眼詫異的高風,她已飛快朝前庭書房走去。
因著方才拆卸金步搖之故,她的青絲仍有些許凌亂,尤其一路快走,更添了幾分狼狽。
封卿的書房,并未落鎖,亦沒有高風守著,葉非晚進去的很是順利。
“派人叫我來,想說什麼?”葉非晚望著坐在案幾后的男子,燭火襯的他滿身清魅。
封卿似因著她的突如其來眉心緊蹙,轉瞬卻已經恢復泰然模樣,他徐徐起身,拿出一紙書信遞到葉非晚跟前。
葉非晚不明所以接過,打開,卻在看清上面文字時睜大雙眸,滿眼不可置信。
書信是密詔,想必是上呈給皇上的,被封卿壓了下來。
密詔的意思不外乎:靖元王妃受賞一事不公,其已嫁入皇室卻仍與其他男子有所糾葛,有辱皇族尊嚴。
甚至最后還寫了:靖元王曾與曲妃有過淵源。
“王妃可是看清楚了?”封卿垂眸打量著她,聲音輕飄飄的。
清楚,自然清楚。那密詔上的字,是極為工整的小楷,這般雋永的字跡,寫出的卻是殺人不見血的秘密。
“你想說什麼?”葉非晚低低問道。
封卿凝眉,緊盯著她:“三件事。”
“第一,今后,與旁的男子隔開距離,我不希望旁人說靖元王妃有辱皇族尊嚴。”
“哦。”葉非晚應,因著皇族而已,并非是不喜她和別的男人接近。
“第二,澄清本王與曲妃一事,本王不希望牽連到旁人。”
“哦。”葉非晚依舊冷淡回應,所謂“牽連旁人”的“旁人”,不過是曲煙罷了。他不想牽連曲煙,他要護著她。
“第三……”封卿接著道,卻在垂眸望見女人神色時,微微怔住。
如今夜色天寒,她的臉色微有蒼白,頭微微抬著,雙目始終沉靜望著他,幽深沉靜,許是跑著來的緣故,她頭上的發飾卸下,青絲散亂。
“真狼狽,葉非晚。”他低聲道著。
第三,真狼狽,葉非晚。
三件事,終于有一件同她有關了,然開口卻是毫不留情的嫌厭。
葉非晚抬眸,眨了眨有些酸的眼睛,望著他的眉眼。
他很好看,尤其此刻微微抿起的薄唇,在燭光下添了幾分誘人的光澤。
這樣的男人,她曾擁有過,也算是穩賺不賠了。
如今,寒冬已至,距離封卿監國,不過短短四十日。
好久,葉非晚竟勾唇嬌笑出聲:“王爺說完了?”她笑問道。
封卿見狀,眉心緊蹙。
“甚好呢……”葉非晚頷首,下瞬徑自上前,抓著他有些寬松的袍服,湊近上前,而后踮起腳尖,便要吻上去……
第139章 您再將就將就吧
葉非晚并不想吻封卿,即便看起來很想。
之所以這般肆無忌憚,不過因著……她知道封卿定然會伸手將她隔開而已。
畢竟,前世也是這般。
那時,她初初得知封卿竟有“登高位”的意圖,心中驚愕,便去尋他。
在書房看見他的時候,她終于知道,他之所以娶她,只是因為她是首富之女罷了。
而他,也并未隱藏自己的野心,甚至存了和離的心思。至于后來他真的得權后,為何寧肯將她困死在后院,也不曾應下和離,她不知。
她總是不知他的任何心思,他也從不會對她表露任何心跡。
只是那時在書房,得知他要休妻后,她太害怕了,如今日般,抓著他的袍服便吻了上去。
而他……幾乎毫無遲疑的將她揮開,那種嫌棄,像是刻在骨子里的般,似乎……不愿與她有絲毫接近。
今生,也應該是如此吧,畢竟,封卿厭她。
所以,憑借著滿腔的沖動與莽撞沖上前來,她從不真的奢望與封卿發生些任何旁的事。不過有些話,要同他說罷了。
然而……當唇角傳來一絲溫涼時,葉非晚幾乎瞬間睜大雙眸,眼底盡是不可置信。
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真的吻了封卿。
更未曾想到,以往一向對自己避若蛇蝎的封卿,這一次竟是避也沒避。
葉非晚是真的被驚嚇到了,仍舊維持著現下的動作,怔怔望著近在眼前的那一雙如古井般深邃漆黑的眸。
她看不出他的絲毫情緒。一如既往,她從來都是看不出的。
封卿的眉心,亦微微蹙起,雙眸猛地緊縮。下瞬,他猛地伸手,似是受到侵犯一般,一把將葉非晚拂開。
許是心急,許是……他本就不會對她憐香惜玉,封卿的力道很大,以至于葉非晚身形一陣不穩,猛地朝一旁倒去。
若非如今已入冬,地上鋪著厚厚的絨毯,她定會摔的慘痛。
所幸絨毯柔軟,她只堪堪倒地。
只是因著之前受傷的緣故,她的小臂仍舊帶著一絲疼痛,痛的她臉色一白。
可更痛的,卻似乎是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