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燙了約莫有男子一掌大的傷,皮也皺了幾分,好些水泡破開,看來便慘不忍睹的模樣。
扶閑微微凝眉,看了眼傷口,又緩緩看向葉非晚。
突然覺得……她說自己眼圈紅是被燙的,是真的。
第117章 這味道,不是她
周圍人本不多,可時間一長,朝這邊望來之人難免也聚集了一些。
更何況……扶閑本就生的華麗,平日里即便什麼事都不做,都分外吸引人矚目,眼下卻抓著一女子的手腕,臉色罕有的難看。
葉非晚素來不喜被人圍觀,心下一緊,手腕用力想要掙脫扶閑的桎梏。
奈何她剛要掙脫,扶閑雙眸陡然清明,手下一緊。
“疼……”葉非晚沒忍住低呼一聲。
扶閑幾乎立刻卸了力道,瞇著眼睛打量著眼前的女子。
她的手腕上,因著燎泡破開的緣故,衣衫都被沾住了,而她似乎從方才開始,便始終面色如常,唯有現下,才說了句“疼”而已。
微微蹙眉,他緊盯著葉非晚。
“男女授受不親,還請扶閑公子放開我!”葉非晚不喜扶閑的目光,一副輕浮的面容,偏生雙目深邃,讓人不敢直視。
“放開你,本公子還怕葉姑娘訛詐我呢。”扶閑終于啟唇,挑眉說道。
葉非晚:“……”靜默許久,她方才緩緩抬眸,“想必上次見面,扶閑公子早已知我是誰了,您覺得,您值得我訛詐?”
首富的千金,都能逼著封卿娶了她的存在,最不缺的便是銀子了,還需要訛詐旁人?
扶閑聞言,竟真的垂眸沉思片刻,下瞬徐徐道:“那本公子便訛詐你好了。”
而后,手往上,拉住她未受傷之處,轉身朝著前方街道上走著,竟是連馬車都舍下了。
“喂……”葉非晚一急,“你帶我去哪兒?”
“閉嘴!”扶閑言簡意賅。
“你的馬車不要了?”葉非晚豈會閉嘴,“再者道,還有你的美人兒呢!”
“你似乎聽不懂人話啊,”扶閑回眸睨她一眼,“本公子要你閉嘴。”
“可……”
葉非晚還欲言語,便只覺身子一沉,扶閑手腕微微用力,她竟被扯著往前跑了兩三步,他卻停了下來,二人之間堪堪隔了一人距離。
“葉非晚,本公子有的是法子讓一個女人閉嘴,你信不信?”說這話時,扶閑雙眸微瞇,低沉又危險。
“什麼……”法子。
最后二字險些說出口,終沒有,葉非晚睜大雙眸,緊盯著扶閑。他說得難不成是……用嘴?
扶閑雙眼一瞧便知道她心里想著什麼,勾唇露出一抹妖孽笑:“你想得美!”
葉非晚:“……”
“點啞穴,睡穴,或者把你毒成活死人,不都能讓你閉嘴?”扶閑用著輕描淡寫的語氣,說著令人膽戰心驚的話,“你這幅無鹽模樣,本公子懶得下嘴。”
葉非晚:“……”她只能瞪著他。
“怎麼不應?”扶閑見她這幅模樣,皺眉問道。
“你不是不要我說話?”葉非晚終于得空反問。
扶閑一副無語模樣,許久伸手扶額:“最后一句話,說!”
“方才,你撞了我的馬車,銀兩還是要賠的。”葉非晚默道。
扶閑:“……”
最終,他一言不發,繼續抓著她朝前走去。
……
醉仙樓。
封卿靜靜站在窗前,面無表情望著樓下。
從方才開始,到葉非晚出現,本以為不過是拿些銀兩息事寧人便好了。
他倒未曾想到,那與她發生糾葛的馬車,竟是扶閑的——那個如意閣的伶人,最起碼,明面上如此,那日宮宴后,他曾調查過扶閑,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而再往深處查,查不出分毫。
他絕不簡單。
上一次,葉非晚還說同扶閑并不熟,可是現下,扶閑分明一副熟稔的模樣。
葉非晚更是,方才在廂房,在他面前笑得從容又有禮,卻總帶著幾分疏離,眼下在扶閑跟前,雖然眉眼生氣,卻總透著幾分以往野蠻的性子。
說不熟?他豈會信。
本隨意放在窗側的手,不覺緊攥。
尤其……看見葉非晚依舊梳著未出閣女子的發髻時,心中的不適更是到了頂點。
以往她梳什麼發髻,他從不會在乎,只因他絕不會多看她一眼,現在,卻分外刺眼。
最后,扶閑竟是連馬車都舍了,抓著葉非晚離去的背影,更是如一根魚刺般,扎在他心里,不痛,卻別扭。
“吱——”廂房門口,曲煙輕輕推門而入,腳步仍舊輕柔和緩。
封卿身軀微凝,立于窗口處,緩緩轉身。
“在看什麼?”曲煙對他微微一笑,走到他跟前,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待望見窗外不遠處葉非晚與扶閑二人時,輕怔片刻,卻極快反應過來,“葉姑娘竟是和如意閣的公子認識?”聲音低緩溫柔。
封卿的神色越發緊繃,收回目光,薄唇緊抿。
“阿卿,今日之事,謝謝你。”曲煙笑道。
“無需多謝。”封卿啟唇,聲音讓人聽不出什麼情緒。
曲煙勾唇,溫婉一笑,依舊望著窗外,許久,聲音都隨之添了幾分凄婉:“阿卿,入宮之后,我便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竟能與你這般在宮外,比肩看著這京城景色。”
封卿目光不著痕跡朝著方才的方向望了一眼,那處早已沒了人影:“嗯。”他低應一聲。
明明該珍惜此刻與曲煙單獨共處,卻為何……心中惶惶?
“阿卿……”曲煙收回落在窗外的目光,輕輕注視著身前一襲白衣的男子,他的墨發被窗外風輕輕吹動,恍若謫仙,“若是當初……我未曾入宮,多好……”她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