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即便心中如何不愿承認,可那一刻,前世未死絕的心,再次狠狠的動了動。
他對她伸出了手,將她救出了這個“煉獄”。
那一刻,她想,也許是她太固執了,將前世與今生的封卿分的太清楚。
今生,不重蹈覆轍,能安安分分的與他過一段難得的時光,也是不錯的。
封卿本沉靜的眸驟然深沉,高大的身軀也震了震,并未因著她說“好生過日子”的暗喜,而是……惶恐。
她的這番話,像極了當初的那句“不要關心我,我原本已打算放棄的”。
她說,她想過“和他好好過日子”,那麼……現在,便不這般想了嗎?
良久,封卿啟唇:“以后,你若仍心存這樣的想法,和離之事……”
“封卿!”葉非晚卻打斷了他,瞇著眼睛笑開,讓人瞧不出她此刻的真實情緒。
封卿凝眉。
葉非晚繼續道:“可是,宮宴那夜,你和曲煙二人接連從宮宴上退出,后來,我在一處亭子里看見你們二人,也聽見了些許話,原來,將我關在宮監四日,曲煙暗里讓人不準照拂我,你卻只似嗔似怪說了句‘煙煙,你過分了。’”
“那一次,封卿,我明白了,我經歷的諸多折磨,于你而言,總歸是無關痛癢的,不過是曲煙一次過分的小小舉動罷了。所以,和你安生過日子這種念頭,我是想也不敢想了。”
想來,前世應該也是這般。她在冷院死去,他最初也許會有些不適,畢竟……就是養條貓貓狗狗,近乎六年的糾葛,也該有些感情了,更何況她這個活生生的人呢?
卻總歸……他很快便與平常無二,和曲煙二人共譜一段佳話。
葉非晚和曲煙,從一開始,在封卿心中便是不對等的。
想也不敢想……
封卿聽著女人的話,心口處,越發的擁擠,似有什麼就要噴薄而出一般,整個人如墜在一片漆黑之中。
良久……
“葉非晚……”他開口,喚著她,沒有再如以往平靜無波叫一聲“王妃”,而是連名帶姓的“葉非晚”。
葉非晚一滯,她了解封卿,這般叫她,怕是生氣了。
“不論你敢不敢想,如今,你就是本王的妃,如你所說,本王在和離前,也不會有旁的女人。”封卿這般道,聲音冷厲。
葉非晚微頓,卻很快反應過來,頷首:“自然,我現在還是王爺的妃,最起碼,和離之前是。”話落,她已經站起身,“走吧,王爺,夜深了,該回去歇著了。”
寢宮里,火光也暗了下來,想來火爐快要熄滅了。
封卿抬頭,緊盯著她,許久站起身。
“對了,”已經走出涼亭的葉非晚想到什麼,扭頭道,“王爺,今夜在宮中,您便將就一下和我共睡一榻了。”
話落,轉身,白色裙裾飄飛,迷了人眼。
第100章“閑王”真閑
這夜,葉非晚睡得并不踏實。
她鮮少和封卿睡在一張榻上,以往她想,可他不愿,如今他們都不愿,但此處是皇宮,也只能這般。
所以,她夜里時不時便醒來一次,看一眼同封卿之間的距離。
床榻不小,她與封卿間始終隔著一人寬。
而這導致的直接后果便是……她第二日醒來時,日頭已經高升了。
葉非晚伸手掩唇,慵懶而低聲打了個哈欠,毫不介意醒來時的憨態,反正封卿素來醒得早,也絕不會有“看著她直到醒來”這種深情橋段,他起榻后便直接離開,即便她給他用藥的那次都不例外。
張開雙臂,她剛想再伸個懶腰,手卻打到了一個東西。
葉非晚一僵,不自覺張開手臂摸了摸。
硬邦邦的,卻帶著些許溫熱。
“王妃摸夠了嗎?”男人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沙啞與磁性。
“啊……”葉非晚低呼一聲,匆忙朝榻邊躲了躲,方才轉頭,正看見封卿懶懶蓋著一床薄被,雪白的里衣松垮垮的,露出精壯的胸膛。
而她的手,正放在他的胸膛上。
如觸針板一般,葉非晚飛快將手收回,下瞬又帶著幾絲不可置信,扭頭看了眼窗外。
日頭高升,艷陽高照,今日天色很好,辰時都快過去了。
“你……怎會在此處?”葉非晚皺眉。
“昨夜,王妃邀我共睡一榻,今日便忘了?”封卿坐起身子,身上薄被滑落,露出的胸膛越發多。
葉非晚眼神一慌,匆忙轉開目光。
封卿卻只若有所思的望她一眼,方才慢條斯理整理著里衣。
他的確早就醒來了,不過……剛醒來便聽見屋頂有細微腳步聲傳來,想來有人正在暗處監視著他們,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便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直到她醒來。
不過……想到她方才打哈欠時那憨態可掬的模樣,倒是與昨夜的縹緲從容判若兩人。她……從未在他面前這般過。
“誰,邀你了!”葉非晚皺眉,拿過一旁的外裳穿上,又罩一件斗篷。
今日雖說艷陽高照,卻總歸帶了幾分寒意。
封卿挑眉,再未多言,同樣起榻。
幾乎在他們穿好衣裳的瞬間,門外小太監和宮女便走了進來,端著銅盆杯盞,漱口潔面的伺候一番后道:“王爺,昨個兒皇后娘娘說,您醒了便去幫襯著些太子殿下。”
封卿隨意一甩蟒服廣袖:“太子處理政事早已熟練,本王尚還有旁的要事。
”
葉非晚朝封卿看了好幾眼,始終不明白他還有什麼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