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非晚:“……”她早已不知該回應些什麼。
干脆扭頭,直接將芍藥腰間的錢袋拽了下來,拿出十兩銀票遞給那攤販:“老伯,抱歉,將您的蔥都砸了,這算作是給您的賠償。”
那老人見到十兩銀票一頓,他這整個攤子都不值十兩啊:“姑娘,這些……太多了,我沒有碎銀子找您……”
“余下的,便當是我浪費的懲罰吧。”葉非晚將銀票塞給那老伯。
老人不解葉非晚話中的意思,只瞧見她彎腰拿起地上的一把蔥,轉身徐徐走向扶閑處。
扶閑挑了挑眉,望著已經走到自己跟前的女子。
“扶閑公子方才說,我今日出現,是蓄謀已久的想要引起公子您的注意?”葉非晚反問。
“嗯哼。”扶閑輕哼。
“噗……”葉非晚“嬌笑”一聲,掩唇做出一副羞赧模樣。
扶閑瞇了瞇眼,眼神有些謹慎起來,直覺告訴他,怕是有所不測。
果不其然,下瞬,葉非晚伸手直接將手中綠油油的一把蔥朝他扔了過去。
扶閑飛身閃過,哪想到與此同時葉非晚直接將另一手的蔥也砸向他。
這一次,扶閑卻是動也未動,站在原處,蔥砸在他那襲暗紅袍服上,而后紛紛掉落,甚至還有一根,掛在了他的肩頭。
周遭一片死寂,紛紛望著這二人。
葉非晚得意挑眉。
封卿武功便很高,可曾有一次他惹惱了她,她照樣端著兩杯溫茶潑向他,第一杯潑空了,她極為氣惱,低吼一聲“不準動”后,飛快潑出第二杯,這一次半滴不剩潑到他身上。
那時……葉非晚眼神恍惚了一下,那時……他初掌權,心情難得高興呢……
“……”眼前,一陣寒意。
“小姐!”衣袖被人拽了拽。
葉非晚回神,一眼便對上扶閑那涼如水的眼神,無波無瀾,心里微微忐忑一下,卻很快平靜下來,“這個教訓就是告訴你,你算哪根蔥,”說著從錢袋子里掏出一張銀票,遞到扶閑跟前:“這些,夠買你身上這件衣裳了!”
“……”扶閑沒接,仍舊玩味的盯著她,眼底卻清涼一片。他倒是鮮少見到望著他還能走神的女子。
“你莫不是要訛詐不成?”葉非晚皺了皺眉,直接將百兩銀票塞到扶閑衣口處,扭身拉著芍藥便朝街口行去。
身后,扶閑望著女子匆忙離去的身影,緩緩將衣口處被塞的銀票拿出來,慢慢展開。
一百兩,倒是出手大方。
他倒是第一次被人用銀子這般羞辱,微微勾唇,這筆賬,遲早要算回來的。
“公子……”馬車內,那美人兒嬌嗔之聲傳來。
扶閑回神,朝著那美人兒望了一眼,美則美矣,可惜沒什麼生氣,扭頭拍了拍一旁的馬屁:“美人兒,今日我怕是不能送你回去了。”
那秦姑娘小臉一白:“公子這是何意?”
“我的馬兒受傷了,”扶閑一手摸著那韁繩勒緊的地方,“我要趕著替它治傷呢。”
“公子……”女子柔柔喚著他,他便這般將自己晾在大庭廣眾之下?
“美人兒難道也想忤逆我嗎?”扶閑微微側眸,聲音輕描淡寫中還夾雜了幾分溫柔。
可就是這般溫柔的話語,卻惹得美人兒臉上血色全無,最終輕咬朱唇,一言不發從馬車上下了來。
而扶閑,則已飛身躍入馬車,輕揮韁繩,馬匹長嘶一聲,朝著遠處奔馳而去。
……
葉非晚回到府中時,正值夕陽西下。
黃昏余暉灑落在府邸上,倒是映襯了一種別樣的祥和。
“小姐,今日真是太危險了,您以后可千萬別這般做……”芍藥打開屋門,對葉非晚道。
葉非晚笑;“是啊,太危險了,方才也不知是誰,見到那般危險之人,竟看呆了。我喚你你都沒聽到!”
“小姐你又打趣我!”芍藥俏臉一紅,“不過,方才那位公子生的真好看,我看不比王爺差!”
“既是不比王爺差,怎的沒見你看著他發呆?”
“奴婢哪敢……”芍藥小聲道,王爺隨意一個眼神,她便覺得全身發軟,站都站不穩,所以才更佩服小姐,竟敢和王爺頂嘴。
葉非晚打開內寢門,仍不忘調侃著:“我看,便沒有你不敢的……”事。
最后一字,被生生咽回肚里。
她望著出現在自己房內的男子,一襲白色袍服,倒是滿身清冷的模樣,臉上的笑意一僵,繼而徐徐消失。
“王爺!”芍藥低呼一聲,匆忙行禮。
可封卿坐在那兒,面無表情,絲毫沒有讓芍藥起來的跡象:“回來的這般早?”聲音很平靜,可分明是反話,她出門時才用了早食,如今已近黃昏。
“王爺,此事不怪小姐,是在半路小姐險些被馬車撞了……”
“芍藥!”葉非晚打斷她,這番話,倒像是她在向他賣慘一般。
封卿雙目緊縮,她險些被馬車撞?上下打量她一眼,卻是全身無恙。
“王爺別聽芍藥胡說,”葉非晚淡淡道,扭頭望了眼還在跪著的芍藥;“好了,芍藥,你先去外面候著吧,這里不需伺候了!”
芍藥擔憂望她一眼,見她搖搖頭,這才起身出門而去。
葉非晚望著芍藥離去的背影,轉身關上內寢門,走到桌前,以手背碰了碰桌上的茶杯,還是溫熱的。
看來她交代的那些下人都有完成——她喜喝熱水,這屋內的熱水不能斷。
拿過兩個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給封卿倒了一杯,將水放在他跟前,葉非晚方才坐下,聲音很是平靜:“王爺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