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臨死前,都沒見他黃袍加身的場景,她死后,得不到他任何便宜,他怕是很快便逼宮登圣位吧?
手腕上的痛陣陣傳來,葉非晚思緒斷了開來。
“你不用隱瞞于我,”她望著眼前眉目冷冽的男子,良久低笑一聲,似情人之間呢喃般,“封卿,你會成功的。”
封卿睨著她,眉心緊蹙。
葉非晚卻越發靠近他,“喂,你不肯退親,也是因著我們這門親事,曲煙給圣上吹了耳旁風的緣故吧?”若是退了親,曲煙那邊定要受到后宮其他人的刁難。
封卿沉默了。
靖元王絕不受誣賴,他沉默,便是默認了。
葉非晚故作遺憾的搖搖頭:“虧我還以為,王爺有那麼幾分在意我,這才不肯退親呢……”
“在意你?”封卿嘲諷,“娶你,已是我做出的最大讓步,不要再奢求其他。”
“甚好,”葉非晚頷首,“有人上趕著娶,我豈會不嫁?”
第19章 只有他沒資格說
葉非晚從未再奢求過從封卿身上得到任何。
前世是她傻,可不代表她今生重蹈覆轍。
苦苦追在他身后,鬧得滿城皆知成了茶后笑談。
被人當作工具般養在王府,有用時便帶她出去面見眾人,無用時便將她一人晾在內院不聞不問。
這種日子,前世她過了六年,終究疲了。
在她沉思時,封卿亦在打量著眼前女子。
她比以往懂得了進退有度,不再似以往那般莽撞跋扈,可是……他卻在她眼中看不到曾經神采奕奕的光芒。
這個發現,讓他不悅。
“葉姑娘能有這番覺悟,自是極好。”他微微側開身子,隔開二人距離,“下月初六之前,還希望葉姑娘不要再玩花招,老老實實出現在喜宴上。
”
七月初六,他們的成親之日。
葉非晚瞇了瞇眼睛,迎視著封卿探究的目光,突然笑了出來:“是不是我做什麼,在你眼里都是耍花招,玩手段?”
封卿蹙眉,目光卻毋庸置疑的肯定。
她玩的手段,太多了。
打通關系送曲煙入宮,逼來一紙賜婚詔書,將對他心儀之人全數趕跑,給他下藥提前圓房……種種事跡,數不勝數。
“可是……”葉非晚繼續道著,封卿遠離她,她便靠近一步,呼吸之間,溫熱氣息打在他的耳畔,“即便我耍花招、玩手段,你不照樣要娶我,納我為妃嗎?太子有丞相撐腰,三皇子有太師,而你……不過是個被提前斷了前路的靖元王,你也需要我,不是嗎?”
封卿臉色微變,神色驀然冷凝下來,他表現的如同閑王,除卻死忠部下,無人知曉,葉非晚似乎懂得頗多。
“封卿,我就喜歡你厭我怒我,又發作不得的樣子!”葉非晚輕哼一聲,剛要離開他的耳畔,卻似有看到什麼,“更何況,即便你厭我,你的身子,卻還是很誠實的,不是嗎?”她看到,他的耳垂微紅。
“葉非晚!”封卿猛地將她推開,眼底無波無瀾望著她。
“開個玩笑而已。”葉非晚粲然一笑,轉身便朝葉府走去,曲煙可不會再派人專門送她回府。
身后,男人探究的目光若隱若現。葉非晚很熟悉,封卿疑心很重,前世即便她如何表明心跡,他都不曾全心全意信過她,總是在懷疑。
“王爺。”不知何時,高風走到封卿跟前,牽著一匹駿馬。
封卿剛要接過韁繩,卻不知想到什麼:“你先回府。”語畢,抬腳跟上前方那抹身影。
葉非晚知道封卿在后面跟著,卻也不搭不理,只身閑適的穿過集市朝著城東葉府走著。
說過那些話后,她知道封卿這種疑心重的人不會善罷甘休。
一路看看脂粉銅鏡,把玩一下道邊商販的首飾方巾,又買了串糖葫蘆,葉府已在不遠處。
卻沒想到,在葉府門口,倒是碰見了熟人。
一襲青衫、盡是儒雅氣的南墨,他手中拿著一塊白色絹帕,不知在想著什麼。
“南大哥?”葉非晚疑惑。
南墨聞言,雙眸微亮,匆忙轉身,卻在望見葉非晚時神色微僵。
葉非晚只當他碰見封卿,扭頭之余隨意道著:“不用管……”卻在看見身后時一怔,身后哪有人影?
“額頭是怎麼回事?”南墨已經上前,目光望著她額角,“都磕出血了。”
“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葉非晚大咧咧擺手。
“怎的這般不小心?”南墨伸手,似要撫摸她額角傷口,可快觸到她時,終是停了手,“是我唐突了。”
“怎會?”葉非晚笑了笑,“南大哥來此處有何事嗎?”
“我……”南墨微微遲疑,“之前在院落里碰巧瞧見了一只河蚌,便養在了水池子里,前幾日一瞧,它竟生了顆珍珠。我記得晚晚對這類珠釵很是喜愛,便……請了能工巧匠將珍珠鍛成了珠釵……”
說著,南墨打開絹帕,里面正躺著一根珠釵,珠釵頂端,一顆珍珠不大,卻珠圓玉潤散發光芒。
葉非晚輕怔,那種被人護著的窩心之感又來了。
她抬頭,定定望著南墨:“南大哥……”
“嗯?”
“若是……”若是什麼,葉非晚沒有說出口。
因為南墨微微站在她身前,將她護住了半個身子,望著前方。
葉非晚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方才隱在轉角處的封卿已然現身,面無表情望著她,眼底似是……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