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公子……”芍藥越發焦急了,“小姐,小姐怎麼了?”
南墨未曾理會,只頓了頓,伸手交疊,置于葉非晚胸口前,重重壓了幾下,動作平添慌亂。
“咳咳——”不知壓了多久,葉非晚低咳一聲,咳出幾口渾水,可意識仍舊混沌。
南墨微微沉吟,索性將女人橫抱在身前,大步便要朝假山外走去。
“去哪兒?”卻被人攔住了。
那人穿著白色絲綢袍服,身形頎長,眉目如畫卻帶了幾分戾氣。
南墨一愣,微微頷首:“王爺。”此人不是封卿是誰?
封卿目光朝南墨懷中望了一眼,臉色更差,果然約南墨之人是葉非晚這個女人,此刻……她正渾身濕透、衣衫不整的躺在南墨懷中,衣衫貼著她的身子,便是玲瓏曲線,都隱約透了幾分。
可下瞬,他目光一僵,徐徐落在葉非晚的裙擺處,那里……沾染了一片紅色,因著衣衫浸濕的緣故,血跡輕易暈染開來。
封卿指尖微顫,人已經快步上前,便要將葉非晚接過來。
南墨抱著葉非晚的手退了退。
“怎麼,你想讓別人都看見,你抱著本王的未婚妻?”
未婚妻三字一出,南墨小臂一滯,終將懷中女人送了出去。
周圍已經有人聽見動靜聚了過來,卻也只瞧見南墨一人青衫濕透站在原處,封卿懷中抱著一個紅衫女子飛快朝郡主府內寢而去。
不多時,大夫已經請來。
封卿靜靜站在內寢門外,神色盡是冷意。
他剛剛并未看錯,那女人身下裙裾處,盡是血跡。加上前不久她才去問了身孕一事……
不知為何,他分明討厭她以身孕相威脅,可……可若是真的小產,他心底竟生出幾分戾氣。
他是真的有些急躁了,竟忘了,即便真的身孕,此刻也未免太早。
“怎麼回事?”安平郡主也聽到了消息,匆忙趕來。人畢竟是在她府上出的事,首富的千金,她又瞧著這葉非晚很有好感,話里話外盡是擔憂。
“大夫正在探診。”封卿緊皺眉心。
安平郡主聞言,也只得在外等著,腳步焦灼徘徊。
“吱——”不知多久,門自里面打開,大夫站在門口。
“怎麼樣了?”安平郡主飛快上前。
“人已無礙,只是受了涼,多補補身子就好。”大夫施了禮,恭敬道。
“那就好,那就好……”安平郡主終于松了一口氣。
封卿眸光微動,只覺得大夫這話是葉非晚交代他說得,便主動上前:“姑母,既然無事,我在這里照看著就好。”語畢,不忘看向大夫,“我尚有旁事要問大夫,還請留步。”
安平郡主是圣上的外家妹子,封卿喚一聲姑母自不為過。聽見封卿這般說,又想到這二人已有婚約,自己也便不擾了小年輕的興致,點點頭便朝庭院走去。
在郡主府竟發生這種事,她定然不會姑息!
內寢內,葉非晚仍舊躺在榻上,已換上了一套新衣裳,芍藥正在一旁伺候著。
見到封卿進來,芍藥匆忙施禮,封卿卻看也未看,直接走到榻旁,床榻上,女子臉色蒼白,濕發粘在臉側,唇脂淡了幾分,便是之前的驚艷都被此刻的病弱所取代。
見慣了她囂張跋扈的模樣,如今的她,竟隱隱透著幾分……嬌弱。
扭頭,封卿厲目望向那大夫,聲如冰寒:“大膽庸醫,你方才究竟隱瞞了什麼?”這個大夫,方才分明未說實話。
大夫一聽,匆忙下跪:“王爺饒命啊,下官也是……也是……受人之托……”
“本王只在問你,究竟隱瞞了什麼?”封卿言語中添了幾分不耐,他望著葉非晚蒼白的小臉,心情更加煩躁。
“下官隱瞞了……”大夫朝著芍藥望了一眼,終是小命要緊,“葉姑娘身子虛,乃是因著前幾日服了藥物,導致月事提前……”
月事?封卿一怔,竟只是……月事?那剛剛自己所想的什麼小產……
不知為何,他心底竟生了幾分狼狽,他在做什麼?擔心這個手段卑鄙的女人?怎麼會!
“何藥物?”他隨意問著,不由遠離了幾分床榻。
“據下官所知、加之葉姑娘的脈象,葉姑娘服的應是……”說到此,大夫身子一顫,誰不知眼前這位爺和葉姑娘有婚約,當下重重叩首,
“……是避子藥。”
第14章 本王絕不退親
避子藥。
封卿從未想過,自己聽見這三字時,心內涌現上來的竟是……惱怒。
惱自己前幾日竟以為這女子頗富心機,妄圖挾子上位,怒這個口口聲聲說愛自己的女子、費盡心思求來親事的女子竟這般不愿懷他的孩子!
眼下,這個女子正躺在榻上,臉色仍舊蒼白,卻已然轉醒,眼底平靜望著他,眸中似有幾抹暗諷。
封卿被那抹暗諷戳中了心思:“葉姑娘倒是對名聲這般不在意啊!”那日,她去鬧市藥鋪想必便是買避子藥的!
若是前世,葉非晚定然能察覺到心口針刺般痛,可眼下心思卻似已麻木:“所幸懸崖勒馬,免得有余禍。”
余禍,自是指胎兒。
封卿不癡,瞬間聽懂她意:“葉、非、晚!”他啟唇,一字一頓,聲音陰冷。
好生熟悉。
葉非晚忍不住瞇了瞇雙眸,前世,自己跪在他房門前求一紙“和離書”時,他也是這般,咬牙切齒喚她的名字,仿佛對她恨極怒極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