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江雅云好生蠢笨,一則是封卿素來不愛甜食,二則是,這廝潔癖的緊,二人成親整整一年,他才能接受她不用公筷給他夾食物。
如今,江雅云倒是將他的忌諱犯了個遍。
可下瞬,葉非晚心有訝色,封卿目光似有若無的朝她望了一眼后,緩緩夾起那塊豌豆黃,吃了下去。
他分明是在嘲諷她!
葉非晚臉色登時冷了下來,什麼潔癖,只是因為他嫌棄她罷了!果然,決計離他遠遠的,是對的!
想到此,便是眼前的山珍海味都失了味道,她放下碗筷,輕拭唇角:“諸位,我吃好了。”
葉羨漁微微蹙眉:“怎的吃這般少?莫不是又想餓出那細腰?”
“說什麼呢,我便是餓出細腰,也無人看啊,”葉非晚笑了笑,“我心心念念著那首飾鋪子新到的玉鐲子呢。”
“什麼玉鐲子,惹得咱葉妹妹飯也不吃就去買?”鄭歡順勢問著,心底卻道這妹子怕是捻酸了吧。
“只是……翠玉軒新到的通體碧綠的鐲子,鄭公子何時對女子之物感興趣了?”葉非晚說著站起身。
“倒也不是對女子之物感興趣,只是對葉妹妹的眼光感興趣。”鄭歡說著,意有所指的朝封卿望了一眼。
“我以往的眼光,著實不好。”葉非晚似有所指望了眼某王爺,勾唇笑笑,轉身喚了芍藥離開此處。
她這幾天本就因著藥物食欲不好,還和封卿同處一廂,胃口更是倒盡,如今出來后,方才輕松幾分。
“小姐,那翠玉軒沒來新貨啊。”芍藥滿眼不解,她覺得小姐今日分外奇怪,不光讓了王爺對面的位子給旁的女人,方才王爺肯給小姐倒酒,便是二人間的進步了,小姐怎的還著急出來?
“傻芍藥,”葉非晚敲了下芍藥的額頭,“我自然是不想見到那冷面男人。
”
“冷面……”芍藥一頓,繼而睜大眼睛,“您是說……王爺?”
葉非晚頷首。
“可您不是……不是……”
“……不是追的他滿城皆知,還不要臉了求他賜婚?”葉非晚順著她的意思道。
芍藥點頭。
“如果我說,我如今對他避之不及,不想和他成親呢?”葉非晚隨意道著,朝街市而去。
芍藥似被她說的驚到了,畢竟是抗旨不尊的大事,可思慮好一會兒她還是跟在葉非晚身側道:“奴婢永遠跟著小姐。”
葉非晚腳步一僵,若是前世,她怕是還聽不出芍藥這番話的分量,可是今生,她卻知曉……芍藥當真是永遠跟著她的。
即便在那冷院中,亦是。
“小姐,您怎麼了?”芍藥恐自己說錯話,匆忙問道。
“沒事。”葉非晚搖首,“只是覺得……你這般傻,我更不能把自己弄得狼狽了,免得連帶你一道被人欺辱去。”
“小姐……”芍藥滿眼動容。
“好了,今日好容易出來,當好生玩一玩。”葉非晚一拍手,扭頭拉著芍藥朝街市而去。
二人一路笑鬧,倒是靠近了不少,芍藥之前還拘謹著主仆有別,一下午便輕松許多。
待得夜幕將要來臨,葉非晚還是去了一趟翠玉軒,免得葉羨漁問起來自己買的鐲子在哪兒,她也好交代。
只是,方才靠近那翠玉軒,便聽見里面那柔弱無骨的嬌軟之聲:“封公子,您瞧,小女戴這個簪子如何?”
第9章 這簪子便借花獻佛了
這聲音,當真柔媚的緊。
葉非晚剛踏入翠玉軒的腳都跟著酥了,朝前望去,那一男一女不是封卿和江雅云是誰?
下瞬她便欲離去——鐲子什麼時候買都行,這倒盡胃口的人,能避則避的好。
哪想她還沒轉身,那邊掌柜的已經眼尖認出她來:“小姐,您來了?”聲音端的是恭謹。
那方的二人亦朝此處望來。
再避不開,葉非晚也只得硬著頭皮扭過身去,瞪了掌柜的一眼。
掌柜的一臉莫名,不懂自己何處做錯了何事?
而那邊的封卿,心中哂笑一聲,這女子當真跟蹤的緊,卻不知為何,本緊蹙的眉目微微舒展開來。
方才自醉仙樓行出,他心中本就不悅,尤其葉羨漁那三人出了門口便飛快離去,留下江雅云主仆二人要他相送。
他本欲徑自離開,卻在聽聞江雅云說要去翠玉軒買些首飾后,腳步竟生生停了下來。
若他沒記錯,那個慣用手段伎倆的女人,今日也要去翠玉軒,人,便這麼跟了來。
哪想這江雅云在翠玉軒小家子氣模樣般,挑挑揀揀半晌,那葉非晚都沒有來的跡象,心中登時越發煩躁。
卻就在此刻,那女人來了。雖說瞧見他時,那女人臉色不甚好,可誰知這是不是這女人的新把戲呢?
“葉姑娘,您也來此處了?”江雅云見到葉非晚,人也跟著謹慎起來,面上卻仍舊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
“嗯。”葉非晚隨意點著頭,她雖沒朝江雅云后方看,卻也能感受到一旁封卿那若有似無的目光,“江姑娘頭上這簪子,玉石通透,碧色澄凈,倒是好看的緊呢,想必是戴給心上人瞧的吧?”話落,嬌笑一聲,迎著封卿目光望去。
封卿微微蹙眉。
江雅云聽著,臉上卻青白不接,只認為葉非晚在挖苦自己,當下將簪子摘下:“我倒瞧著這簪子太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