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止“妒夫人”一種。
原料相似,毒藥的氣味也會相似,但是配方不一樣,最后制作出來的東西,效果可能會天差地別。
打個比方說。
大夫給病人開藥的時候,常常會把同樣的幾種藥材,分別用在不同的藥方里。
這些藥方可能是用來治感冒的。
可能是用來止血的。
甚至可能只是用來補身體的。
不同的藥方,可能都采用了同一種藥材,只是其他搭配的藥材不一樣。
最后的藥效就完全不同了。
自古醫毒不分家。
醫藥方面能共通的,放在毒藥配置上也一樣。
換句話來說,已經失傳的“妒夫人”之毒,和琉璃閣里搜查出來的毒藥,采用的可能是相同的原材料,但它們卻不是一種毒,毒性也完全不同。
如果從這方面推測,那口脂里面包含的就不止是一種毒了......
蕭令月一時有些心驚,她沉吟道:“我先辨認看看。”
她打開黑色藥瓶,遞到鼻尖,仔細聞了聞氣味。
一下子就察覺出不一樣。
這瓶子里的藥水,明顯有更濃的腥氣,仔細分辨還帶著一股淡淡的腥臭,像是毒蟲被曬干粉碎之后的味道。
蕭令月腦海里一瞬間閃過許多種原材料,粗略對比下來,至少有上百種。
她微蹙眉頭,放下藥瓶說道:“這瓶藥的配制原料不算復雜,但確實包括了我之前說過的五種原材料,其他混合材料都比較常見,毒性一般。”
戰北寒沉聲道:“有什麼效果?”
“如果用在人臉上,應該會產生較強的中毒反應,根據不同人的體質,可能出現大面積的紅疹、水泡、潰爛,如果是體質較弱的人,還有可能引發全身器官衰竭,慢性死亡。
”
蕭令月冷淡地說道。
由此可見,這瓶藥確實不是章御醫口中所說的“妒夫人”,兩種毒性相差太大了。
難怪謝玉蕊要在胭脂水粉里面下毒。
這種致敏性的毒素其實不罕見,毒性也不算強,解毒的方法還有很多。
但是放在胭脂水粉里,直接接觸皮膚,百分百會中毒,如果再嚴重一點,直接毀容或者喪命都有可能!
這就很符合謝玉蕊的動機。
蕭令月現在是真的信了,這東西一定是謝玉蕊的。
但問題是。
如果她下的只是這種毒,那口脂盒里毒性更強、明顯要置人于死地的“妒夫人。”
又是誰下的?
謝玉蕊真的是被冤枉的嗎?
第673章
周伯看了看蕭令月,又看了看王爺,疑惑地問道:“這麼說......到底是什麼意思?這些胭脂水粉里的毒,難道不是彩云下的嗎?”
章御醫搖搖頭:“不是這麼簡單。”
他走上前,肅容說道:“王爺,微臣想給這些胭脂水粉再做一次檢測,看看到底有何區別。”
戰北寒冷冷道:“準!”
在章御醫的要求下,周伯命人搬來一張小桌子,上面鋪著雪白的布。
五種被發現有毒的胭脂水粉,依次擺在桌布上。
年輕御醫也跟著打下手。
章御醫取出五根銀針,分別刺入不同的胭脂水粉中,然后將銀針放在白布上。
眾目睽睽下。
第一、第二、第四根銀針,迅速腐蝕發黑,從針頭到針尾都變得黑沉沉。
而第三根、第五根銀針,卻只有一半針體變黑,上半部分還是銀色的。
“果然是有兩種毒......”
蕭令月看著這些銀針的變化,喃喃低語一聲。
身邊忽而有陰影籠罩下來。
戰北寒走到她身旁,負手而立,低眸看著這些銀針:“這是什麼意思?”
他不懂這些醫毒上的東西。
蕭令月淡淡道:“這五樣胭脂水粉里,分別被下了兩種毒。”
她伸手指著口脂盒、胭脂膏和另一盒飛紅粉,道:“這三樣東西,毒性十分猛烈,銀針被完全腐蝕,疑似章御醫所說的‘妒夫人’之毒。”
戰北寒看著這三樣顏色嬌艷的脂粉盒,與盒子前腐蝕發黑的銀針,冷峻的眉峰凌厲。
他又看向剩下兩盒胭脂:“這兩個呢?”
蕭令月道:“這兩樣的檢測反應,和琉璃閣搜出來的毒是一樣的,銀針只腐蝕了一半。”
“確定不是一種毒?”男人抬起眼眸,冷沉地看著她。
蕭令月“嗯”了一聲,眉心微蹙,若有所思。
男人看著她。
還未說話,章御醫忽然開口道:“王爺,現在基本可以確認了,這些東西里一共被人下過兩次毒,除了疑似‘妒夫人’的劇毒外,另一種毒與藥瓶中反應一致,應該就是它了。”
換句話來說。
主動認罪的彩云,下的是藥瓶里的毒。
但還有一種更猛烈的劇毒,卻不知道是誰下的。
周伯不可思議地說道:“怎麼可能?難道除了彩云之外,還有別人在王府里下毒?”
謝玉蕊的琉璃閣已經被徹底搜過了,只找到了一個黑色藥瓶。
她也沒本事把毒藥藏到其他地方。
更何況,一般人下毒也只會用一種,不太可能把兩種毒混合在一起下,這樣不但容易暴露,也是多此一舉。
所以不難看出,這些脂粉里的另一種毒,應該與謝玉蕊無關。
章御醫苦笑的說道:“這個......微臣就不清楚了!”
他只是個御醫,不是查案的刑部官員。
何況這件事涉及到王府后院,情況復雜,章御醫也不敢胡亂推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