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翼在上面冷眼看著，嘴角噙出一絲微笑，衛如風的公子果然不同凡響。

待漏刻到最后一個刻度后，衛廉同眾考生一起停筆，由文昭殿的太監們一一收取試卷。

學子們經過完最后一關，甭管考的怎麼樣，總算卸下一顆大石頭，有的湊在一起興致高昂的就考題各抒已見，有的垂頭喪氣面如死灰。

衛廉卻格外的淡定，一臉云淡風輕的向宮外走去，在眾多人里算是個異類。

而與他相同淡定的異類居然還有一個，只見那人一身粗布灰袍，臉色像是常年見不到光一般不正常的白，看起來年紀在二十五歲上下，走在這群莘莘學子當中就顯得格外老成。

第459章 連中三元

墨景翼淡淡的瞇起眼，問著旁邊的副中正，“那位考生是？”

副中正搭眼一看，“您說的是那位灰炮男子？他是從慶陵山來的考生，說來這批學子中，除去衛廉不提，這位學子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下臣看過他的試卷，很是妥帖工整。”

慶陵山？那不就是皇后外戚的封地麼？

墨景翼垂下眼眸，淡笑道：“不知副中正可否把他會試的試卷給本王看看？突然冒出這麼一個才華出眾的才子，本王也禁不住想了解一二。”

這本是不合常理的要求，可墨景翼身份擺在那，副中正剛好順水推舟。

墨景翼一目十行的看完，心中有了定義。

此人試卷中規中矩，在文學方面稍顯欠缺，可在各抒已見的題里卻答的十分出彩，除了引據經典之外，更是對現下的時事做出品評并且加入了自已觀點。

就這一題，便可掩蓋之前所有題的不圓滿，若這次的殿試也平穩發揮，想必拿個探花是跑不了的。

墨景翼把試卷交還給副中正，面色晦暗不定的走出了宮。

殿試三天后，終于揭曉最終答案。

眾多呼聲超高的學子紛紛拿到名次，但最讓人驚詫大跌眼鏡的當屬衛廉。

他本來籍籍無名，卻在這次春闈中以黑馬的姿態橫空出世，打破近十年沒有人達到的高峰，連中三元！

狀元及第的出現在天朝文壇中掀起一股巨大的浪潮。

據說文學大儒房玄逸看過他殿試的試卷后，對月連飲三杯酒，感嘆道：“天朝文壇后繼有人。”

報社通過某種官家關系拿到衛廉試卷，連夜趕工印刷，第二日便傳遍大街小巷，百姓紛紛傳閱，但凡有人的地方便能聽到關于他的討論聲。

一時間，衛廉這顆文曲星聲望成鼎沸之勢！

殿試后第五天，他身著狀元緋羅袍，頭戴梁冠，腰間素銀錦綬帶，攜同屆科考的榜眼探花立于宮門之外，俗稱“登龍門”。又往皇極殿御前受封，隨后身騎白馬，由禮部侍郎主持儀式。

一路游街過襄，禮儀隊伍吹吹打打到了皇家慈恩寺在般若塔下題名，昭告天下尊貴榮耀，最后再回宮中由禮部設宴，百官齊同慶賀！

這或許是衛廉人生中最得意的一天，可他始終神色淡淡氣質沉穩，從頭至尾未見過多喜色，好似這個狀元只是達成他一個目標一般，并不是多出乎意料的結果。

而那位來自慶陵山的考生，此次果然如墨景翼所料，高中探花。

卻也不見他有多高興。三人中唯有榜眼樂的合不上嘴。

官家設宴結束，儀式畢。

衛如風打從聽聞兒子高中之時便處于瘋狂狀態。不僅府里張燈結彩，裝點的像娶媳婦一般，更是下帖給朝中交好大臣，定于兩日后府中設宴，答謝親朋，又從自家私庫里撥出銀子周濟百姓，與民同樂。

比自已做上尚書還興奮，真可謂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朝看遍長安花”。

而作為衛廉的救命恩人云淺夕，自然也收到了請帖。

彼時，她正坐在墨景翼的書房，她晃著由衛如風親手寫的請帖問墨景翼：“衛如風怕不是興奮糊涂了，這麼大張旗鼓的為衛廉慶賀，要惹多少眼啊。”

憑云淺夕的只覺，總覺得衛如風這麼鬧下去，對衛廉未必是好事。

墨景翼倒是無所謂的一笑，“人生難得有一回輕狂放縱，他衛如風穩了一輩子，連朝堂站隊都要思慮再三，這回一向病弱的親兒子這麼爭氣，也該他瘋癲一回。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就是把聲勢辦的大些，也不會有人敢置喙什麼。”

云淺夕砸吧砸吧嘴，感慨道：“衛廉這小子真行，我本想著他最多到會試也就下課了，沒想到人家不聲不響連中三元，真真是瞎了我的狗眼。”

墨景翼忽然神色淡了下去，略有些心不在焉的道：“他雖身子弱，可到底也是名門出身，怎會胸無點墨？這個結果不難猜。況且煌煌天朝，有本事的人何其多，或許那些真正胸懷博宏的人根本就不屑參加春闈。”

云淺夕一聽這話頭不對，趕緊嘻嘻一笑，“說的是呢，比如我們翼王爺，簡直天縱英才，但出身好，一生下來就站在終點線上，哪用得著跟這些酸文人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