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蕭景珩明知道瑞王的性子,
他見了寧修齊一定會忍不住和對方大打出手,
所以如果蕭景珩有心的話,必然會讓他們分開覲見,免了禍端。
但蕭景珩卻在這個時候成了個傻子,由著他們倆在前朝打照面,
凡此種種,怎麼看,怎麼都像是蕭景珩在布一盤棋。
寧修齊打了親王,蕭景珩不但不懲罰他,還繼續依時冊封宸妃為貴妃,
這皇恩榮光,要誰瞧著都能看出寧家在蕭景珩心中的地位,
而寧家也必然會驕傲過頭,愈發逾矩放肆。
余下的,蕭景珩什麼都不需要做,只需等著他們自取滅亡就好。
后來,這日前朝鬧劇最終的處理結果,果然與宋昭的揣測無二。
蕭景珩并未怪罪寧修齊什麼,反倒訓斥了瑞王,說他丟了皇室的臉面。
而宸妃的冊封大典,也于十月初七這日,如期舉行。
后妃皆出席觀禮,
今日宋昭所見,宸妃整個人似乎都在發著光。
她華服加身,滿身珠翠,在秋日正午的日頭下,背逆著光,一步步向著冊封臺行去。
與她那滿身華貴相比,更叫人挪不開眼的,是她自信且倨傲的神態。
她貫是目中無人,可今日唇角勾起的笑意,卻多了幾分少女對情愛一事的憧憬。
領下圣旨,聽皇后宣了貴妃六儀,她便成為了本朝第一位貴妃,
成為了僅次于皇后一人的寵妃。
這也就意味著,她與蕭景珩的距離更近了些。
于她而言,位份榮光都是其次,
但她想成為蕭景珩的正妻,她就不得不去爭、不去搶,
拼盡一身謀算,原不過是希望能光明正大的與心上人并肩而立罷了。
冊封禮上,宋昭和瑤嬪站得最近,
后頭立著的是容悅和如貴人她們。
聽如貴人她們幾個新人商量著,日后要如何巴結宸貴妃。
而瑤嬪卻在此時低聲對宋昭說:
“她風光了,咱們往后的日子可就更難過了。若要我說再惡毒一點,我是真真兒盼著她這孩子生不出來。若不然母憑子貴再成了皇貴妃,只怕整個后宮都得隨了她的姓。”
宋昭并不接她的話,
只看著宸妃滿面欣喜叩接圣旨的模樣,心底翻涌出些許不好言說的觸動。
等冊封禮成,眾后妃便齊聲向宸貴妃道賀,
“臣(嬪)妾等恭賀貴妃娘娘大喜,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宸貴妃笑靨如花,自得地揚手道:
“都起來吧,今日本宮大喜,姐妹同樂,自少不了給你們些賞賜。都各自散了,回宮去等著好兒吧。”
折返回永和宮后,宸貴妃是絲毫也沒有閑著。
今日是她被抬為貴妃的大喜日子,蕭景珩晚上必定會留宿在她宮中。
她一早就準備起來,
菜式一應是蕭景珩最喜歡的,想著秋來天氣干燥,又準備了潤肺的川貝枇杷,
這些原本都是她親手準備的,但今天,她卻鮮見的將這些事都交給了流玥她們去做,
而她則去了偏殿,接替了乳母的差,幫著小皇子沐浴擦身。
小皇子身上的蛇皮癬還是很嚴重,但因著這些日子以來宸貴妃的悉心照料,皮癬看上去已經比他才出生的時候好了許多。
身上擦了藥后,那密密麻麻的皮屑也能服帖些,瞧著也就沒有那麼嚇人了。
等到了晚上,蕭景珩如期而至,
二人用完了晚膳后,本是在庭院里執手散步,
忽而聽見偏殿傳來了小皇子的哭啼聲,宸貴妃便說:
“皇上既然來了,便去瞧瞧小皇子吧?他身上的癬癥如今好多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十分溫柔,
可蕭景珩卻總是不住想起,那日他在門外,清清楚楚地聽見宸貴妃因為孩子哭鬧的不行,惱著說要將孩子的嘴巴給堵上。
這二者相比之下的反差,要蕭景珩覺得十分嫌惡。
不過他并不顯露半分,還是隨著宸妃去看望了小皇子。
瞧著小家伙身上的癬癥好了許多,蕭景珩便對宸貴妃說:
“多虧了你細心照顧。”
宸貴妃則將孩子抱起來在懷中搖哄著,笑道:
“這孩子到底也是皇上的孩子,臣妾自然喜歡。”
蕭景珩并未接她這話,而是獨自落座暖座,隨口道:
“如今你是貴妃了,朕想著總得賞賜你點什麼,你有什麼想要的只管說。”
宸貴妃湊到蕭景珩身邊兒坐下,“皇上既然問了,那臣妾還當真有一所求之事。”
蕭景珩轉眸看著她,“你且說。”
宸貴妃抱孩子的動作十分熟稔,且這孩子在乳母懷中又哭又鬧,到了她懷中反而安靜得很。
她用卸下護甲的指尖摸了摸小皇子的鼻頭,
逗得孩子笑了,她也笑了,
“臣妾想著,如今小皇子既然已經留在宮中養育,皇上不愿讓他入玉碟也罷,不過總得給孩子起個名兒吧?
臣妾如今已經是貴妃,又得皇上愛重,永和宮什麼都不缺,也想不出能替自身再求個什麼榮寵。若說所求,便也只盼著皇上能給這孩子賜個名字。”
宸貴妃說這話的時候,蕭景珩的目光全程都沒有從她身上挪開過,